第69章 想通
安頓好人之後顧長寧跑著去打了涼水，守在床前換著濕帕子給季有魚降溫。
然而效果並不理想，涼水換了兩盆，帕子不知道換了多少回。床上的人依舊紅熱不退，呼吸急促，撥出的熱氣燙得顧長寧心頭打顫。
他又換了一條帕子搭在季有魚的額頭，起身匆匆出了門。
孫梨花正在給張大牛喂藥，就聽到外頭哐哐的敲門聲。
正在院子裡劈柴的孫榆樹小跑著去開了門，外頭是一臉急色的顧長寧。
“顧大哥。”
“嫂子你在家嗎？”顧長寧沖他點了點頭，朝裡頭喊道。
“在。”孫梨花用帕子給張大牛擦了擦嘴，把藥碗往床頭一放從屋頭走了出來。
“嫂子，袁大夫家怎麼走？”
孫梨花一看顧長寧臉色難看還要找大夫，急忙問：“出什麼事了？”
顧長寧立馬道：“年年發熱了，我想找袁大夫抓貼退燒藥。可是我不認識路，麻煩嫂子告知一聲。”
“我帶你去。”孫梨花沖著孫榆樹交代了兩句，領著顧長寧出了門。
“今兒上午我還遇到魚哥兒，他說山上水汽重衣服都給打濕了，許是那會兒吹風著了涼。你也莫要著急上火，吃兩貼藥熱度下去就好了。”孫梨花腳下走得飛快，嘴裡還不忘寬慰顧長寧。
顧長寧應著，臉上依舊神色凝重。
兩人很快就到了袁大夫家的小院。
袁大夫原本打算抓兩貼退燒藥讓人拿回去熬一熬完事，但是顧長寧不放心，非得扯著他上門一趟，於是只能提溜著兩貼藥上了季家門。
一番檢查後，袁大夫把藥甩給顧長寧，沒好氣道：“杵在那裡幹什麼，還不快去熬上。三碗水熬一碗。”
“汗發出來了擦擦，給他換身衣裳。”
“沒什麼大礙，燒退了記得再養兩天，別讓他到處撒歡。”
袁大夫還囑咐了幾句：“魚哥兒打孃胎出來就底子薄，小時候三天兩頭生病，那會兒是我那裡的常客。季平安那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
“這幾年倒是好了不少，沒病沒災身體健康。不過還是得仔細著養，知道不？”
“是，小子記下了。”顧長寧給了藥錢又忙著去熬藥。
等藥熬好，天都快黑了。他幹脆就著炭火用陶罐熬了白粥，想著一會兒季有魚醒了可以喝。
屋裡點上了油燈。
他把藥碗放在床頭，連人帶被子抱了起來，輕輕喚著：“年年。”
“年年。”
季有魚只覺得耳邊很吵，抬手就拍了過去，只是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
捱了一巴掌的人也不惱，繼續溫聲細語地喚著：“我們先醒醒好不好？喝了藥再睡。”
季有魚嘴裡無意識地嘟嘟囔囔：“長寧。好吵。”
見人燒的迷迷糊糊嘴裡還能喊出自己的名字，顧長寧欣喜之下又多了兩分心疼：“乖啊。我們先把藥喝了好不好？”
藥碗到了嘴邊，季有魚下意識張口。只是下一刻整張臉都皺成了一團，嘴巴一癟，腦袋一扭鑽進顧長寧懷裡。“苦。不要。”
“聽話，再喝兩口，我給你拿糖吃，吃了糖就不苦了。”
懷裡的人扭了扭把頭埋的更深，露出一個黑乎乎的後腦勺：“不要。”
顧長寧急的腦門子都冒汗了。不喝藥怎麼成，熱度這會兒都沒退下來，把人燒壞了可不得了。
他心一橫，把懷裡的人硬扯了出來，拿起藥碗喝了一口，低頭對著那張起皮的嘴灌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