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半晌,他覺得自己好了很多,撐著桌面起了身。
這時,季有魚抱著一個小包連蹦帶跳地躥進了屋,把東西往桌上一放,鼓著嘴巴呼啦呼啦的吹著自己的手心。“燙死我了!”
剛才一沒留神,他摸到了炒好的鹽包上,指尖都給燙出了一個泡,火辣辣的疼。
“年年,我不是有意——”
“行了行了,不想聽你說這些。”
季有魚不耐煩地擺擺手:“你去床上躺好。”
顧長寧見人十分不高興,就閉了嘴,挪著步子往床邊去。
看那慢慢挪動的人就來氣,季有魚兩步上前,把人往肩上一架,嗖的一下就到了床邊,然後鬆手一丟。
顧長寧一聲悶哼,硬是把溢到唇邊的聲響給憋回了肚子裡。
季有魚一手一頭捏著桌上小包的兩端提溜著到了床前,居高臨下瞅著道:“把腿放床上去。”
顧長寧乖乖照做。
季有魚先給他膝蓋上蓋了一塊厚實的帕子。
啪嗒。
重物蓋了上去。
顧長寧給燙了一個激靈。
他低頭看著腿上的東西,像是一截衣服袖子,兩端都繫著繩結。裡頭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沉甸甸,熱乎乎的,隔著帕子貼在腿上還有些燙人。
季有魚看向有些發懵的人,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太燙就提一提,別燙出泡來得不償失。”
顧長寧就這麼抬頭看了過來,手捏著自己的褲腿,眼裡波光粼粼。腿上的面板滾燙,受傷處的寒意慢慢被驅散,漸漸替代的是前所未有的溫暖,蔓延到全身。
季有魚別開臉,顧自去桌上倒了一杯薑茶喝,沒有看到某人眼裡閃過的失落。
一室安靜。
良久,手裡的茶水都變涼了,還是季有魚沒憋住,摸著杯子先開了口:“好點了沒?”
屋裡響起一聲淺淺的回應:“嗯。”
這委委屈屈的哼哼是幾個意思?怎麼這麼來氣啊?!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他起身就走。
顧長寧心裡一慌,呼吸都急促了,掙紮著就從床上起來,拖著腿就要追。
“年年。”
吧嗒,重物落地的聲音。
季有魚轉身就看到顧長寧滾到了地上,支著胳膊想要爬起來。他嘆了一口氣,很沒骨氣的上前把人給扶了起來。
顧長寧眼角泛紅,啞著嗓子,帶著祈求的神色扯著季有魚的衣袖:“年年,你別生氣好不好?”
“我只是不想麻煩你。以前......以前也都是這樣,忍忍就過去了。”
“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會了。”
“以後一定什麼事都告訴你,絕對不隱瞞。你別生氣好不好?”
季有魚心頭一跳,淡漠地望著扯他袖子的人,臉色已經沒有那麼蒼白了,額頭微微發汗,模樣小心翼翼又帶著忐忑。
肚子裡的氣一下就散了,他也真是,生什麼氣。
季有魚伸手輕輕拍了拍顧長寧的手背,輕聲道:“沒有下一次。”
“嗯。”顧長寧點頭如搗蒜,在季有魚看不見的地方眼底劃過笑意。
年年這麼生氣,既有他隱瞞的關系,更多的是擔心他,他心裡很是開心。這一刻,他遇見了對自己心軟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