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寧回道：“年年一早上山去了。”
孫梨花張了張嘴沒出聲。
顧長寧看出她的猶豫，問道：“嫂子有事？”
孫梨花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剛剛有人捎信過來，說我阿孃昨兒夜裡摔了一跤，似乎是摔得不輕。我家大牛去鎮裡上工了，要晚間才能回來。”
“我們家和老宅那邊不和睦，分出來時候基本沒有交集，也指望不上。”
“我這帶個孩子回去走不快，所以——”
“水芹嬸子那邊她家春哥兒剛生産還沒出月子，又是大人又是孩子要照顧的。”
“虎子倒是和田嬸子家的金寶要好，只是田嬸子今兒去鎮上了，金寶又和他阿孃去外祖家了。”
孫梨花一拍大腿，覺得自己說了一堆廢話。
“哎！我和你說這些幹什麼。算了，我還是去看看林嬸子在不在家。”
“虎子留下吧。”顧長寧明白了意思，開口道。
“這——”孫梨花有些躊躇。
她和顧長寧真的不熟，倒不是信不過他的為人，而是怕給人添麻煩。
顧長寧蹲下身子，溫聲和抱著孫梨花大腿的虎子說道：“虎子，你阿孃有事要去辦。你就在長寧叔家玩一會兒好不好？”
“長寧叔家有點心，給你拿一塊吃要不要？
虎子平常不怎麼在外頭野，膽子有些小。他雖然和顧長寧不熟卻是認識他的，上回和魚阿叔一塊往家裡送過野雞。
他抬頭看看自家阿孃，又看看輕言軟語的顧長寧，點了點頭。
顧長寧笑著朝他伸出手。
小崽子松開孫梨花的褲腿，把手放進顧長寧手裡。
孫梨花見狀鬆了一口氣，自家崽子有點怕生，村裡也就那麼幾戶相熟的人家他願意待，不然她也不至於這副著急模樣。
囑咐自家兒子要乖乖聽話，她千恩萬謝之後帶著三分不放心離開了。
顧長寧領著虎子進了門，讓他橘子樹下的竹椅坐著，又去拿了一個盤子裝了點心，還倒了茶水。
這年頭的孩子，有幾個能吃上點心的，那都是稀罕物件，喝口糖水就已經能美很久了。虎子看著桌上的菊花酥直咽口水，倒是很懂規矩的沒敢伸手。
顧長寧摸了摸他的腦袋，把裝著菊花酥和黃米糕的盤子往他面前挪了挪。“吃吧。渴了就喝口水，別噎著。”
這都是給他的嗎？
虎子懵懵地道了一聲：“謝謝長寧叔。”這麼好看的點心，他從來都沒見過呢。
他伸出手捏了一塊黃米糕。
顧長寧也捏了一塊菊花酥塞進嘴裡。年年給他買的點心，他都沒捨得吃。
顧長寧不怎麼會和孩子相處，吃完一塊菊花酥又坐回去編竹簍子了，只是時不時的關注一下虎子的動向 。
虎子倒是相當乖順，就坐在那裡小口小口吃著點心，小腦瓜子東看看西望望，最後落到顧長寧的身上。
小小的人兒給了顧長寧一張大大的好人牌，長寧叔雖說腿不好，可人是真好啊。還給他吃這麼好吃的點心，聽金寶說點心可貴可貴了。
長寧叔說話也好聽，嗓音低沉又溫柔，不像他爹，粗聲粗氣看起來還兇巴巴的。
遠在鎮上賣力掙錢的張大牛猛地打了兩個噴嚏，這是哪個兔崽子又在背後說老子壞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