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劉翠荷心都在滴血,小聲地嘟囔,“又不是什麼金貴人,不就打了幾下,用的著兩錢碎銀子。”
“我看十個銅板就差不多了。”
站在廊簷下的季有魚居高臨下,帶著一股肅殺之氣,邊上立著的三角叉寒光閃閃。
“識相的就滾,否則——”
“娘。”張杏兒扯了扯劉翠荷的衣角,不停地朝她使眼色。
劉翠荷狠狠瞪了顧長寧一眼。這是找到靠山了,難怪——賤皮子這副皮相是真的不錯,難怪這獵戶哥兒喜歡。
原本是想著季平安死了,家裡就顧長寧和一個小哥兒,想著來打打秋風。沒成想遇上個硬茬子,便宜沒撈著,反而給人家打劫了,賠了兩錢多銀子。
她還想嚎兩聲,但看到季有魚一副冷麵羅剎的模樣,硬生生到喉嚨口的聲響又咽了回去。只怕一聲出口,那叉子就能往她身上戳。
劉翠荷心裡那個悔啊,拉著張杏兒飛快地跑了。
打發了打秋風二人組,季有魚感覺胸腔了裡的氣還沒有發出來。
可是轉眼看到顧長寧頂著一張紅痕的臉,好看的桃花眼裡盛著忐忑,看著就很可憐。他到嘴的話又說不出口了。
真是草了,這家真是離開一分鐘都能出點么蛾子!還能不能行了!
可誰叫他吃軟不吃硬呢!季有魚轉身就往外跑去。
顧長寧看著出去的背影,抱著背篼的手緊了緊。這是被討厭了嗎?他是不是太沒用了?
左右半刻鐘不到的功夫,季有魚從村裡的赤腳大夫那裡拿了一盒藥膏回來了。
進門就見某人抱著背篼還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可憐巴巴的像只被人遺棄的狗崽子。
這火氣頓時就消了不少,心頭不由軟了軟。“吶。”
半個巴掌大的白瓷盒子躺在不大的手掌裡,遞到了顧長寧面前。
他抬起頭,面前的哥兒今日穿了一身暗紅的衣裳,揹著陽光給鍍上了一層光暈,模糊的有些看不清模樣。
“袁大夫說洗幹淨傷口,一天抹兩次。”
這人半天沒動靜,季有魚有些尷尬地撓了撓臉,一把奪過背篼,把盒子塞進顧長寧手裡。
剛走開兩步,他又轉了回來,從懷裡掏出一把東西,也塞到顧長寧手裡。“收好了。給你零花。”
然後飛快進了廚房。
顧長寧從消失的背影收回目光,一隻手裡是一角碎銀子和十來個銅錢,應該是剛才季有魚從劉翠荷那裡拿來的。另一手放著一個瓷盒子。
他剛才出去是給自己買藥膏去了?
那他是不是沒有討厭自己?
自己是不是不會被趕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