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謝不秋道,“自己的生命,是一種感知,人對他人生命的存在,也是一種感知。”
“等等等,這是強詞奪理吧,太唯心主義了!”時流反駁,“我自己的生命是感知也就算了,但是其他人的生命就是客觀存在啊,物質先於意識,你最好仔細想想再來說服我。”
“沒錯,物質先於意識,我不否認,並且鼓勵你積極探索,但你生活的物質世界,是被你的感知構建的,你只感知到一部分物質世界,比如,你的眼睛看不見所有的光譜,你不認識真實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即使那些光,那些人類都客觀存在,無論你是否感知,都存在,但你意識到他們存在了嗎?他們在你的世界裡被感知了嗎?”
“倘若有一天你看見新聞,很遠的地方有人死去,你會更多地覺得這是新聞,還是生命的消逝?”
“啊?”時流驚訝,還是誠實道,“都有,是新聞,也是生命,但是更多的……可能覺得是一則訊息。”
“有的人感知不到植物的生命,有的人感知不到昆蟲的生命,有的人感知不到動物,甚至是他人的生命,因此理所應當的做出傷害生命的行為,你能否認無論植物、昆蟲、動物、還是他人都有生命嗎?”
“不能。”時流道。
“親愛的,我並不是叫你當一個聖母,一定要去同情或者憐憫,約束自己的行為,我只是在闡述,你不要誤會。”
“闡述一個事實,對你自己,生命是一種感知,對於他者,生命來源於‘被感知’,你生活在一個自己永遠也無法探索到邊界的物質世界,但這正是一種魅力,因為你需要構建自己的世界。”
“那些不屬於你的部分,物質客觀,而屬於你的部分,則交織著‘唯心’,可是你,我們所有人,都生活在巨大物質世界包裹著的小世界裡。”
“鳥兒,棲居在山林,享有樹梢、天空,蟲子是他們的食物,這是飛鳥的世界,野獸棲居在山林,享有大地、河流、植物亦或者其他動物是食物,這是他們的世界,棲居在山林的蟲豸,也許只是偏安一隅,活在一棵樹上,那就是他們的世界。”
“同一個山林之中,每個生物都擁有自己的世界,偶爾互相幹擾,互相吞噬。”
“你也是那個生物。”
“你能感知到我,那麼我存在,而不需要向其他人證明,因為這是你的世界。”
時流晃晃腦袋,感覺被繞暈,“但你還是沒有生命嘛!你不存在在客觀物質世界。”
“我有生命,我的生命來源於感知和被你感知。”謝不秋笑,“客觀存在的生命,在不被你感知時,同樣並不存在。”
“但……但他們存在啊,那些生命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做著自己的事情,也許大洋彼岸有個外國友人現在正在睡覺,我樓下的小攤販正在收錢,醫院有人新生,有人死去,這些都很客觀,客觀存在,你懂嗎?!”時流比劃著,試圖解釋,“無論我是否感知到他們。”
“我說過,我沒有否認他們存在於物質世界,但是對你而言,對你這個生命體而言,你的感知就是你的世界,他們不存在。”
“你糾結於我是否存在物質世界,我明白。”謝不秋頓了頓,接著道,“那麼我的答案是……我存在。”
“就像你的意識存在於物質世界,我同樣存在,這是一種包含與被包含。”
“人類的意識存在,我便存在,人類的意識是一種生命,我便是一種生命。”
“那你究竟是誰?”時流問。
“另一個你。”篤定的回答。
就像那個在心中,不斷打壓貶低自己的另一個‘生命’那樣,謝不秋,是另一個,生命。
時流再次伸手,撫摸鏡子。
當你看著鏡子,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與你最愛的人都在其中了。
是那個告訴你,不要回頭,不要沉溺的引導者,是那個千百次為你推動巨石的堅守者,是那個能同你的痛苦對抗,引領你走向秩序,成就自我的正向力量。
你和他,是彼此在這世間的汙濁同謀,虛無中存在的意義。
是閃爍的,直面火焰的決心與勇氣,不斷愛與創造的伴侶。
解釋了一些,勉強算水仙吧蹲著)這波真的完結了,沒有番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