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告訴我人的立足之法在於咀嚼他人的屍骸。”
“他們叫我安於砧板,做塊哀鳴的死肉。”
“叫我悲,叫我喜,叫我憤怒,叫我惶惶不可終日,叫我的心分裂遊離,麻木不仁,碎落在地成為一切,而又什麼都沒有成為。”
“是塊扭曲的泥塑,空無一物的泥偶。”
“世上的一切與我無關,我與一切無關,也與自己無關。”
“我揹著沉重的石碑在世上游蕩,只為給自己不光榮的墳墓尋找一個歸處。”
“而我……我憎恨我的的墳墓。”
在這一刻,時流的一生似乎被拼湊。
零零碎碎,不成故事。
散亂在這個無序的世界。
謝不秋看向懷裡散亂的絲線。
亂糟糟的一團。
此刻他有些遺憾沒能帶進來幾支毛衣針,如今有些無從下手。
謝不秋走向門口,抬頭看向天空
十字架上吊著的神在滴血,散發著一種怪異的香氣。
模樣逐漸扭曲,變成一隻烤鴨。
謝不秋眉心突然跳了一下。
烤鴨?
隨後,他又笑了起來。
知道這是時流的世界。
在他的世界裡,耶穌是一隻烤鴨。
好荒誕。
可是……又很合理。
同樣是因人類的慾望被吊起來,向下滴著血或者油,而後被吃掉。
“我該怎麼辦。”謝不秋看向手裡亂糟糟的絲線。
祈求神明,顯然是無用的。
祈求時流,他也無法聽見。
祈求自己,也已經無能為力。
正如童童所說,寄希望於愛能拯救什麼,是一種無力的寄託,卑劣的綁架。
謝不秋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是否就是那種卑劣。
自己一廂情願,要讓時流繼續受苦,只為了愛的宣稱。
即使重複過無數次,在這一刻,他的心依舊動搖起來。
放棄,或者,繼續在無望的世界中堅持。
天空開始輪轉,無數建築的幻影逐幀閃過。
慢慢變成故事、變成神話、變成一種無能為力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