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牆邊喘息，和謝不秋隔開兩三米的距離，中間橫擋著翻倒的桌椅。
“有個瘋子告訴我，世界是一場夢，好詭異的話，但是很奇妙，我居然能理解。”
時流依次指了指記者、林欣欣、童童，記者對謝不秋打了聲招呼，林欣欣沒說話，童童小聲說哥哥好。
“他們是夢中的人，幻想的人，以各種原型投射進我心底的人。”
“至於這個世界到底存不存在，那些人存不存在，那不重要，就算是真實的人，這也是個夢。”時流嘲諷的笑，“上帝是個爛俗的編劇。”
“因為夢結局就是很爛！很沒有意義！完全是爛尾結局！”
“所有作家的第一課都是不要寫夢結局！不要把故事變成內心的變化！”
“因為主角！”時流對著謝不秋叫道，“你的行為必須有意義啊！”
“必須有所改變！成長！收獲！”
“可是，倘若這一切都是夢的話，那根本就不成立！”
時流的雙手緊握，有血絲淌下來。
謝不秋看著，沉默不語。
“所以你是誰？你在這場夢裡是誰！”時流的聲音回響。
謝不秋靜默，望向童童，“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是為你而來。”
“為了你，進入這場夢中，為了你，忍受貧窮，重複，忍受千千萬萬次的重複。”謝不秋說話時，沒有半分自憐，只有冷漠的轉述。
與此時稍顯激動的時流完全不同。
“fk！”時流突然罵髒話。
“為了拯救一個人然後做什麼什麼，無限輪回，這種發展也很爛，爛透了！”
“你知道電影史上，小說史上有多少類似的故事嗎？”
時流突然陰陽怪氣，“因為愛能穿越時間和空間。因為你是我的全部~”
“你當我是十來歲還相信所謂愛情的小孩？”
“虛構作品，虛構主角的虛構動機。”時流指著童童散開的書包，“那只是故事，為了推動故事而合理化的不合理行為。”
“在現實，沒有這種東西。”時流又指了指謝不秋，“你聽聽你在說什麼。”
“為了我？”時流嗤笑，“好像你愛我，就是有恩於我。”
“太感謝了，太感謝你了謝不秋。”時流諷刺，“感謝你愛我而忍受這一切，我虧欠你，對吧。”
謝不秋短嘆一口氣，喉結滾動，“我沒有這樣想。”
“你只是不承認。”時流否認。
“我的腦子有點混亂現在，但你是不是說過……你什麼也不圖我，僅僅是愛我。”時流按了按太陽xue，記憶開始錯亂起來，頭有點痛。
“說過。”謝不秋想上前安撫時流，下一刻，被時流的動作定在原地。
時流原地把手術刀橫在自己脖頸上，微微用力，鮮紅的珠子滾落。
“其實我早該發現了，你不想我傷害自己，被我殺死的人徹底死亡，會變成怪物，包括我自己。對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