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怒的質問聲中帶著林欣欣的尖叫。
“問我幹什麼!問他啊!”林欣欣指著記者,怒氣已經消減不少,“他寫的,就在本地新聞號上。”
“你們自己開啟手機看!”
時流也開啟手機,按照距離推送,最近的就是記者寫的稿子。
一開啟,就看見自己的“奇聞”,頓時,時流也深吸一口氣,“這麼胡編亂造不怕被人打嗎?”
“還寫了你。”時流看見謝不秋的名字,將標題一個字一個字念出來,“惡魔醫生為謀利多次致人死亡。”
“哈哈哈哈,太好笑了!”
時流莫名笑了,在不該笑的時刻,笑得好燦爛,笑得停不下來。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在水波蕩漾中,看著謝不秋那張扭曲的臉,說,“這個世界真是太精彩了。”
虛假、瘋狂、荒謬。
詭異的,他能理解那個記者的想法。
這個任人註解,可供隨意解構的世界。
怎樣解讀都是真的。
已發生的,未發生的都存在著。
那些令人瞠目的事,真假又如何?毫無意義,就像現在,誰會在意,只沉淪在一團亂的荒誕裡。
瘋子看見瘋狂的世界,不過,難道此刻能理解這一切的我也是瘋子嗎?時流突然陷入沉思。
他擦掉笑出來的眼淚,看向謝不秋。
樓下尖聲咒罵、碰撞摔打、吃痛慘叫的聲音混雜成一團,聽得人腦子雜亂。
而謝不秋在這種雜亂中,在時流打量的目光中,仍舊保持著最初那種理智沉穩的模樣,他低垂下臉,伸手拿過時流手裡的畫稿,“你畫了什麼。”
“你看見了什麼。”時流反問。
聞言,謝不秋試圖描述,“鬥獸場?”
無盡黑色階梯下是一大片沙土空地,在鉛筆表述時,顯得髒汙混亂,在沙土飛揚的黑色陰霾中,兩只頭頂著頭,角勾著角的鬥牛碰撞著。
“不對。”時流擺手。
“謝不秋。”時流把那張畫稿拿回來,端詳片刻,又低頭在上面淩亂畫著什麼,一邊畫,一邊問,“你不生氣嗎?”
“那個瘋子可是在造謠你謀財害命,這對一個醫生來說是很嚴重的指控吧。”
“他寫了你什麼。”謝不秋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問起時流在記者的筆下是什麼反派角色。
“嗯……”時流思考著,“我的故事比較乏味無趣。”
“你為什麼不生氣。”時流用鉛筆末端敲了敲窗戶玻璃,暗示謝不秋看向窗外,“像他們一樣。”
窗外的人已經亂作一團,記者好幾波人暴打,或蹣跚、或靈活、或有力。
“因為那不是真的。”謝不秋回答後,也問時流,“你也不生氣。”
“因為那很無趣。”時流刻薄地評價著,“記者不適合幹這一行,他沒有編造好故事的能力。”
“寫得更有意思一點,我會給他點個贊的。”時流說完,拿出手機給記者的幾篇稿子點了踩。
謝不秋看見時流在畫中的階梯上胡亂畫了纏繞著的電話線一般的線條。
雜亂、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