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秋確定時流還在家裡,掃視家裡一圈,說,“我回來了。”
“你為什麼才回來。”時流看了眼時鐘,其實這個點比起以前謝不秋回家的時間已經很早了,但還是很晚。
比起他打電話的時候晚。
比起他期待謝不秋回來的時候晚。
“你為什麼才回來。”時流嗓音染上委屈。
“你知不知道那個瘋子闖進家裡做了什麼!”
看見謝不秋的瞬間,即使心裡還有怨恨,也依舊不受控制地感到委屈,絮絮叨叨地吼出今天遭到的過分對待。
“抱歉。”謝不秋走過來,虛虛環住時流的肩膀,“醫院走不開。”
謝不秋解釋著,說自己不可能馬上就丟下患者,說自己接到電話就和同事換了班,盡可能快地回來了。
時流還是哽咽著,“他還推我,我腰好痛。”
“還在家裡丟了一團紙。”
“居然在家裡丟了一團紙!”
顯然,比起自己撞到鞋櫃這件事,時流更在意家裡被外人闖入,甚至丟了一團紙這件小事。
“在哪。”謝不秋問完,順著時流的視線看見沙發角落的一團紙。
他走過去撿起來,展開。
橫格紙張上用黑色中性筆寫著幾個問題和答案,似乎是在詢問時流時做的筆記,卻不知為何,又被主人丟下了。
謝不秋身後,時流怨懟地說,“你讓我待在家裡,可是家裡卻是這樣。”
“我給你打電話,你卻這麼晚才回來。”
“你真的愛我嗎?為什麼我牽動不了你一點點。”
時流說著,也覺得自己無理取鬧起來。
謝不秋的人生是一條向上的軌道,井井有條,清晰可見、富有秩序,甚至規律到無趣。
而他卻要求謝不秋脫軌狂奔,為此屢次挑釁。
可即使一切道理都懂得,時流還是在期望。
他明白自己也有病,他期望甚至是狂熱地期望面前這個看起來一直很冷靜、冷淡的謝不秋為了他瘋狂、出格。
以此,在暴亂如海嘯的情感中,在溺亡和劫後逃生的喘息中,時流才能感受到自己被愛著,才能相信自己被愛著。
聽著時流話語裡的委屈,謝不秋緩緩握緊了手指,將手上那團已經被揉皺的紙,揉成更緊密的一團。
“時流,我真的愛你。”
謝不秋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