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巴別塔
時流站在謝不秋身邊，被這眼神定住了。
纏著繃帶的王姨注意到林欣欣的視線，向走廊另一邊的時流和謝不秋走來。
暗紅色的人影穿過狹長的廊道，在昏暗燈光下交替著紅黑的線條，白熾燈突然閃爍，驚雷一樣。
時流向後靠，退回房子裡。
“嬸子，你不該來的。”謝不秋手臂撐上門框，用胳膊在時流和王姨之間橫起壁壘。
“你看，你流血了。”謝不秋上下打量王姨，微微皺眉。
“謝醫生……”王姨覺得求助謝不秋似乎有機會，剛想說能不能幫他找找丈夫，就被謝不秋打斷，“不聽醫囑胡亂走動，導致無法痊癒，會讓人以為是我醫術不濟的。”
“雖然，我也沒有治療你。”
謝不秋的冷漠顯而易見。
王姨掩面哭泣起來，
“噢，天吶！他會死的，他會死的。”
“他會死的——”
悽厲的女聲哀嚎，好像已經看見了屍體那樣。
“抱歉，不要吵到鄰居，你知道我們每天都在忍受你們夫妻打罵的聲音。”林欣欣站在門口，笑眯眯的，臉上竟有些鬆口氣的欣喜，“真好，今天能睡個安穩的好覺。”
因為她的丈夫失蹤，就不可能再打架了。
就算是死掉，能讓鄰居得到片刻安靜，也是一件好事。
林欣欣說完，關上房門。
謝不秋沒說話，靜靜地凝視著王姨，“嬸子，你要繼續待在門口嗎？”
王姨像是看見什麼恐怖的東西，一邊後退一邊搖頭，退到走廊中間瘋狂下樓。
木製樓梯的聲音嘎吱嘎吱，直到再也聽不見。
夜色中隱隱約約有哭泣。
謝不秋關上房門，面色如常。
“睡覺吧。”
時流嘴唇張合，看著謝不秋冷淡的臉龐。
“為什麼看著我。”
“原來，那新聞是真的啊。 ”時流心想，但沒說出口。
兩人並躺在床上，夜色裡只有窗外的繁星，耳中只有另一人的呼吸。
謝不秋很快睡著了。
時流卻躺著翻來覆去，翻來覆去，他試著閉上眼睛，可怎麼也睡不著，於是更加焦躁。
腦海裡不斷想起那塊泥土裡的血肉，慢慢的，那塊血肉漸漸擴大，大得好像一個人仰躺在那裡。
這種幻想讓他難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