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不秋又說,“我選擇這個專業,從本科讀到碩士,甚至現在繼續深造,只是因為有用而已。”
“有憐憫又如何,沒有又怎樣,一樣的看病治療,那些東西對醫術有任何影響嗎?”
“不過……”謝不秋頓了頓,眼睛死死地盯著時流,他靠得太近,有種居高臨下的壓迫,“你怎麼知道。”
“什麼。”
“你怎麼知道王姨的繃帶滲出血了。”謝不秋微微笑著,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你出去了。”
“我不是說過嗎?外面很危險,待在家裡。”謝不秋緩緩蹲下身,視線由上到下,直到平視時流的眼睛,他收斂了笑容,“你沒有聽我的話。”
“對嗎,時流。”
謝不秋的眼睛像有無形的旋渦,時流的視線被吸進去,不知道那旋渦下面有什麼,只覺得駭人,忘了怎麼說話。
“是要我每天把家門反鎖起來嗎。”謝不秋的話,是簡單的陳述句。
“不……不用了。”
“我應該管好你。”謝不秋的手攀上桌沿,而後包裹著時流的手掌。
他的手掌很涼,或許是常常在醫院握住那些冰冷的器械。
時流也像被冰冷器械貼上一樣,被這溫度刺激得打了個寒顫。
“你的手好冷。”時流冷得顫動,胸腔都顫慄著。
“抱歉。”謝不秋臉上沒有一點歉意,“答應我不要一個人出門好嗎。”
“外面真的很危險,不僅僅是因為一個犯人。”
“我在家很悶。”時流試圖爭取什麼。
“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出去。”謝不秋收緊手掌,“我會保護你,好嗎。”
“好。”
難道他能說不嗎?
“真好。”謝不秋虛虛地抱住時流,似是感嘆,“乖一點,我們才能這樣相處。”
“更久一點。”
時流打了個寒顫,很難去分析這句話的意思,也不知道為什麼分成了兩句話。
消毒水味、血腥味還有獨屬於醫院的味道籠罩著他。
“你身上有味道。”時流推開謝不秋,提醒道。
“我現在就去洗澡。”謝不秋松開手,臉上帶笑。
見謝不秋離開,水聲也淅淅瀝瀝地響起,時流鬆了口氣。
他手肘撐著桌子,把手指插進頭發裡,暗道了一聲怪物。
他驚覺自己與謝不秋是如此不同,謝不秋自律、上進、勤勉,而自己卻頗有些得過且過。
這樣的他們是如何走在一起的。
並且謝不秋對自己縱容得不像樣子,除了單獨行動這件事。
現在回想,時流竟想不起他們是怎麼在一起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