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周既凜摸了摸灰撲撲的耳朵,“我把門鎖好了。”
“厲害兔子。”
他低聲說:“明天給你發勳章。”
宋汝瓷不知有沒有聽清楚他的話,清澈安靜的紅玉眼瞳望著他,微微彎了下,就又陷入昏睡。
這具身體的肌肉太過緊張,僵硬到無法放鬆,宋汝瓷睡得並不安穩,眉心還蹙著。
周既凜幫他慢慢按摩,蜷成一團的兔子在他掌心慢慢融化成松軟的小兔餅,軟綿綿的耳朵搭在他手臂上。
充血蜷縮的絨毛球也稍微放鬆,被碰觸就無意識地動了動,躺在他的掌心,主動給他展示尾巴根的刺眼勒痕。
白虎金色的獸瞳晦暗了一瞬。
……有些該上名單的人。
周既凜的確基本不是個濫用職權的人,在警長這個崗位上的百分之九十時間裡,他都恪盡職守、從不越雷池一步,剩下的百分之十,他常使用鞭子。
這世上有些人,靠講道理、靠法律,無法解決。
這些事不需要善良的兔子知道。
周既凜給一小團兔子尾巴也放了個微型冰袋。
鱗爪城的氣候潮濕,雨水很多,是半濕地半雨林的環境,周既凜提前換了新的床單和被罩,用壁爐的熱力烘過,但還是難免有些發潮。
蜷在被褥裡的兔子在昏睡裡微微發抖。
周既凜停下腳步。
他這樣在床邊站了一陣,還是改變主意,讓白虎的基因更多表達,虎尾輕輕捲起一小攤兔餅,用柔軟的虎腹裹住。
厚實的絨毛下是猛獸偏高的體溫,驅散了濕氣和寒冷。
清秀的眉眼慢慢變得舒展開。
周既凜看著他,鬆了口氣。窗外的雨聲漸大,電閃雷鳴,風把窗戶撞得劈啪作響,但勇敢的兔子已經不再會被區區這些動靜嚇到。
蜷在他懷裡的beta睡得很安穩,睫毛投落一小片陰影,壁爐的溫暖火光落在幾乎沒有血色的臉上,火焰跳躍,光影就跟著微微變化。
有什麼柔軟的、毛絨絨的東西蹭過他的手背。
周既凜放下原本打算檢視的工作手機,把專注力放在另一件事上,輕輕碰了碰那個恢複蓬鬆的兔尾球。
一整天的跌宕經歷讓它沒那麼雪白了,等宋汝瓷睡醒,他可以帶宋汝瓷去試試本地的火山口溫泉。
有點灰撲撲的兔尾團子依舊貼著他的手背,似乎已經適應了他的氣息和碰觸,不再敏感應激,周既凜看到尾根的充血勒痕,試著撫摸,一團兔子尾巴立刻捲住他的手指,內裡軟白的絨毛把他的那根手指埋進去。
熟睡的beta發出很輕的鼻音,把臉又往虎絨裡埋了埋,耳朵也跟著輕輕抖了下。
雪兔柔軟的耳朵輕輕動彈,稍微豎起,彷彿還在尋找聲音。
絕對的寂靜和混亂的嘈雜一樣帶來不安。
周既凜環視一圈,想了想,把他抱到壁爐旁的舊沙發裡,木柴燃燒的響聲、窗外的雨聲交織在一起,能聞到一點松節油的香氣。
虎尾卷過清瘦的腰身,託著膝彎和很翹的部分,警長盡力轉移注意力忽視掉這個,輕輕撥開遮住清秀眉眼的額發。
能看到不少擦傷和血痕,還有兔耳極度充血後留下的細小印跡,這些都要處理。只不過,眼下的當務之急,還是讓累到極點的英雄兔子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