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beta同事說的其實並沒錯,資訊是處理不完的,尤其最近的數量又突然增多,每個人都被數不清的文件淹沒。
都是獸化個體被收容的上報檔案。
微微泛紅的眼睛注視螢幕,蒼白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打,一個又一個名字被錄入,後面跟著評級和處理方式——初級暴露只要拘留十天,中級暴露就要被正式監禁,情節尤其嚴重的,就要被重新馴化後才能回歸社會。
至於沒辦法收起耳朵、尾巴的,存在嚴重的劣質基因汙染風險,需要進行神經突觸重建手術……
“哪來的牛奶味?好香啊。”
年輕的beta錄入員忽然吸了吸鼻子,他有一點apha基因,可惜含量不足,沒能成功進化:“宋哥,你今早煮牛奶了?哪個牌子的,也是你們店裡的嗎?”
宋汝瓷眨了下眼睛,把牛奶牌子寫在撕下的便簽紙上,遞過去。
年輕beta狠狠吸著鼻子嗅了兩口,不自覺吞嚥了下,飛快把那張便簽紙折起收好,又埋頭回去繼續狂敲鍵盤。
beta不僅對資訊素不敏感,個性其實也偏鈍,不會有太多想法,不會糾結於那麼多細節——所以就算宋汝瓷戴著鴨舌帽不摘下來,工區裡的其他beta看見了也不會覺得奇怪,最多也只是認為他今天決定打扮得潮流一點。
這是好訊息。
還有些不好的訊息,比如椅子硌屁股。
硌……尾巴。
宋汝瓷已經調整了十幾次坐姿,新生的兔尾柔軟又異常敏感,本身制服褲子裡磨著布料就已經很不舒服,這樣坐下壓迫就更脹痛,幾乎沒法維持住打字的姿勢。
宋汝瓷已經把風衣折起墊在椅子上,但也僅僅是稍微緩和,坐得久了,尾椎又開始一跳一跳地疼。
或許還是應當注射沈諱言丟給他的那支資訊素抑制劑。
這是個相當冒險的行為,抑制劑是針對oega專門研發的,系統反複分析成分,依然不敢保證beta注射了它會有什麼變化。
「再去個廁所吧?」系統實時監測著他的身體情況,謹慎提出最安全穩妥的建議,「揉揉屁股……」
宋汝瓷:“……”
系統:「……」
對不起。
系統糾正:「去洗手間揉揉尾巴,這樣不是辦法,你的尾巴充血度已經75%,幾乎能直接看見明顯輪廓了。」
宋汝瓷放開滑鼠起身,那一團脹痛忽然沒了壓制,在褲子的布料裡窸窣顫抖,沿尾椎竄上的酥麻刺激得他吸了口氣,伸手扶住桌沿才站穩。
旁邊的beta同事給他讓了讓:“吃壞肚子了?”
“是不是又和你弟吃一樣的東西了?”又有個中年同事插話,從一堆手寫紙質檔案裡抬頭,推了推眼鏡,“咱們beta不能像那些apha那樣吃生肉,得多注意,我兒子昨天差點就拉脫水,今天還在醫院輸液。”
宋汝瓷抿了抿唇,溫聲道了謝,快步走向洗手間。
隔間門被輕手輕腳反鎖。
壓制的喘息也再控制不住,鴨舌帽掉在地上,兔耳垂落,清瘦的beta額頭抵著隔間的門,蒼白瘦削的手指試了幾次才勉強解開皮帶,顫抖著摸索,沿著尾椎的凹陷,掌心握住一團早被汗水浸得濕漉漉的絨毛球。
因為壓迫腫脹發燙的尾巴在掌心隨心率一抽一抽跳動。
的確是……屬於這具身體的東西。
宋汝瓷咬住袖口,吞下抽氣聲,慢慢攏著那一團小心按揉,摸索著沿尾椎骨向下,按住尾根打著圈輕壓了幾下,劇烈吸了口冷氣。
系統幫他放哨,很沒公德地暗地裡鎖住了兩邊的洗手間門。
防火警報器閃著叫人心驚膽戰的紅燈。
系統檢查了三遍,確定它只是個有噴淋功能的煙霧警報器,才放下心,回到隔間時,宋汝瓷的狀態也好了些,揉了一會兒的尾巴不那麼難受了。
宋汝瓷和系統說新發現:「尾巴是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