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重新做一些蛋。
但是。
“對不起。”博士仰著小貓臉認真道歉,“我還不太會孵蛋。”
白蛇:“……”
急得不行、扒著蛇鱗把耳朵塞進來偷聽的狼王:“。”
“不要笑。”小貓耳朵動了動,很嚴肅,宋汝瓷是認真的,這其實是個必須得解決的問題。
他們做博士的,就是要考慮得很仔細、很周全、不能有半點疏漏的。
要是蛋成功做了出來,卻沒法及時孵育,裡面的活性成分要不了多久就會湮滅,而鱗片本身能提取的基因也很有限。如果沒有孵育器,可能還要塞恩想辦法,陵拾的體溫是夠的,但是……
還沒分析完,託著他的蛇鱗像是海浪一樣湧起又落,宋汝瓷沒能坐穩,身體晃了下,滑進優雅妥帖的白西裝裡,被整個環著抱住,掌心託著後腦。
塞恩抱著還有點茫然的小貓。
欺詐師的聲音還是那樣又低又柔,喉嚨貼著他的額頭,輕輕地打顫:“是我對不起……博士。”
博士在他懷裡微微怔了怔。
小貓尾巴拍拍他的手。
給他一筆一劃端端正正畫了個問號。
塞恩扯扯嘴角,一個字都說不出,只是搖了搖頭,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琥珀色的眼睛太幹淨了,澄明純粹,甚至連這份毫無道理的仇恨都還沒弄明白。
機械臂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被扯斷、砸爛、狠狠摔在地上。
小貓不明白。
不明白,只是去找朋友玩,為什麼會被惡狠狠踩尾巴。
也不會叫,不會喊疼,只會去安靜的地方抱著尾巴舔一舔,縮成一小團,沒那麼活潑地再去找朋友比賽石頭剪子布了。
……但還是勇敢又厲害。
還是會忍不住幫忙,救那些和他沒什麼關系的小變異種,還會考慮得周密又仔細,甚至會因為自己不會孵蛋道歉。
這麼感人的情節,滿腔歉疚懊悔的欺詐師還是實在忍不住笑了下,飛快咳嗽,掩飾過去:“小貓都是不會孵蛋的。”
“我會想辦法,博士,這些都交給我,我去弄。”
塞恩託著他,掌心下是微弱柔軟的心跳,蜷膝跪在他面前,苔綠色的蛇瞳凝視著他:“而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飯,好好睡覺,您該喝小甜奶了。”
這話是在點那頭快把腦袋塞進來擠扁的破狼——還偷聽!還偷聽!熱牛奶都快要撲鍋了!
末世的資源不寶貴嗎??
白蛇沒好氣地拍打尾巴,果然有些狼王神色大變,迅速殺回去搶救牛奶。
塞恩起身要走,又被博士叫住:“傷不要緊了嗎?”
苔綠色的蛇瞳彎成細細弧線。
從來都是面具、從沒有過真心的欺詐師,相當生疏僵硬地露出這輩子能露出的最有溫度的笑,抬手一片魔術煙霧,變出一個加了羽毛的毛線小老鼠。
理直氣壯順走了遮蔽器的白蛇就這麼消失。
……
陵拾端著千鈞一發救下的牛奶,一邊攪著棉花糖,一邊燙得摸耳朵,回到這一小塊堆滿了貨物的小空地時,博士還自己捂著自己的眼睛。
狼王嚇了一跳,快步過去,發現小貓博士倒是沒什麼大礙。
只不過是在頑強抵抗那隻羽毛毛線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