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尾巴很靈巧,輕輕捲住沾了藥膏的紗布,一圈一圈裹得不松也不緊,宋汝瓷微低著頭,那一點燈光順著睫毛流淌。
他才發現……博士已經能很好地控制雙手了。
至少在處理傷勢、上藥的時候,柔軟白皙的手指已經能留下溫和的暖意,那一點溫暖甚至在變異種過分冰涼的鱗片上留下細微的霧氣。
破蛇。
也不知道進化得暖和一點。
這樣博士不凍手嗎?
天生體溫三十九度二的狼王嘖了一聲,剛要過去暖一暖那些凍紅的手指,瞳孔忽然凝了下。
宋汝瓷握著幾片閃光鱗。
不是塞恩的鱗片——又小又軟,乖乖的,躺在博士的掌心,稍微一變幻角度就能閃爍出耀眼星芒。
“哪來的?”陵拾喉嚨發緊,盡力維持著語氣輕松,“雜貨店裡翻出來的嗎?我怎麼沒發現……”
宋汝瓷搖了搖頭,鱗片是維克多留下的,見錢眼開的海盜嘴上說陵拾帶進來的同伴破壞規則,其實一直保留著這些,臨走時就“不小心”恰好掉在了小貓尾巴邊上。
或許維克多也不知道,把那些變異種幼崽的鱗片留下來,能有什麼用。
但總得留下來吧……叫那些人渣當戰利品四處炫耀,又流入黑市,變成有錢人的收藏裝飾,該是多諷刺的事。
維克多其實多少猜到了陵拾要遮蔽器幹什麼。
但海盜選擇了沉默,不多猜多問,或許是因為,總有些東西,不是“規則”、“平衡”就能壓制下去的。
至於這幾片被倉促掉下的鱗,在暗勢力頭子看來,只不過是物歸原主。偏偏它們到了gass博士的手裡,所以事情居然就這麼變得有了轉機。
宋汝瓷剛才提取了鱗片裡的基因記憶,看完了發生的事:“我可以試試……”
話還沒說完。
癱軟裝昏迷不要臉騙博士摸的白蛇打了個激靈,驟然掙脫繃帶。
陵拾的瞳孔縮了下,擔心他又闖禍,想攔卻已經來不及,幸好訛來的遮蔽器夠用,一排黑匣子滴滴閃著紅燈,鱗片碾過舊地板發出咯吱聲,在暗淡狹小的房間裡,幾乎充斥整個空間的白蛇纏繞成繭。
宋汝瓷坐在“繭”裡抬頭。
苔綠色的蛇瞳顫慄,凝視著他,受傷的變異種會自動掠奪驟變的熱度,不行,他這破地方太冷了。
巨蛇盯著博士撥出的白霧想。
真糟糕。
博士會被他凍壞嗎?
這樣還怎麼靜得下心,好好和博士說話?
白蛇銜著柔軟的蛇蛻圍巾,像條月光下的薄紗,輕柔地、小心地繞在博士頸間,想要道歉這或許不如毛線暖和,還沒開口,就被掌心撫上額鱗。
白蛇顫了顫,更溫順地伏低頭頸。
殷紅柔軟的蛇信輕緩吞吐。
“我可能有辦法。”宋汝瓷知道他最關心的事,並不繞圈子,搜尋記憶,“我需要裝置,孵育器,人造蛋殼……”
至少要蛋殼。
基因能承載的資訊量其實多到不可思議,這些鱗片上,可以提取出鮮活的生命、記憶、凝固的時間。
可以複活那些無辜死亡的幼崽。
可以抹掉那一段地獄般的恐怖記憶。
宋汝瓷認真的、一板一眼的抬頭告訴白蛇,到這一步,從理論上分析都沒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