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吻 你明天上學嗎?
宋汝瓷坐在那扇門裡面。
靠著窗, 客廳很溫暖空曠,窗外夜空漆黑喧鬧,五顏六色的煙花綻開。
燈光很明亮。
聽見聲音, 翻書的人就抬起頭。
因為一直有客人, 宋汝瓷沒有換家居服,依然穿著白襯衫, 水洗牛仔褲, 很學生氣的清爽打扮,大概是窗邊有寒氣, 披了件外套。
書被輕輕合上,在一旁放好, 淺色的眼睛柔和彎起。
宋汝瓷說:“除夕快樂。”
聲音很輕。
相當容易就被煙花聲蓋過。
褚宴回答“你也快樂”, 覺得不夠妥當, 又補上一句除夕快樂。他倒還記得裝作國語拗口, 合上門掛了防盜鎖, 快步過去, 握著扶手椅半蹲下來。
宋汝瓷把滿天星送他:“給你花。”
本地在除夕夜送花嗎?
褚宴握住藤編的溫潤扶手, 望著映出自己身影的眼睛, 認真道謝,接過這一捧花:“非常漂亮。”
“我會收藏。”褚宴說, “把它放在床頭, 每天和它說早安、晚安。”
宋汝瓷輕輕笑了。
褚宴看著他,想, 宋汝瓷的笑容也和過去所見的大多數人不同,先是眼睛輕輕彎起一點弧度,然後笑影像雪花一樣飄進淺色泉水,融化, 層層漾開。
“累了嗎?”褚宴留意到他的眉宇過分淡白,襯得睫毛更顯得明顯和濃長,“今天是不是開心?”
宋汝瓷今天的確進行了太多活動,那些新朋友、舊朋友都非常熱情,拉著他討論,聊天,做遊戲,參加大學生感興趣的活動,宋汝瓷還被新認識的研究生朋友興致勃勃拖去機房大顯身手。
褚宴承認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
他像個傳統意義上的變態,用那些本來該用在別處的追蹤和隱藏技巧,在附近看著這些,看了幾個小時。
甚至用了傘繩和狙擊瞄準鏡。
太失禮了。
他嘗試為這種行徑找些說得過去的理由,比如不放心宋汝瓷的身體狀況、對一個新找的貼身翻譯做更周密的監視觀察。
……回過神時。
他發現自己把手放在宋汝瓷的膝蓋上,而宋汝瓷的手正覆著它們。
那雙手很柔軟,有些涼,手指清瘦修長,隱約能看到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像藏在薄薄一層白雪下的清澈溪流。
褚宴攏住這些手指,嘗試讓它們再暖和一些。他發現宋汝瓷的指側有一小片更軟的凹陷,大概是剛剛翻專業書做筆記,握筆寫字時留下的壓痕。
他發現自己正無意識地輕輕撫摸那片壓痕。
察覺到這一點,褚宴垂下視線道歉,想要將手移開,但宋汝瓷溫聲說他的名字,變得更暖了一點兒的手握住他的手腕。
所以那點落在客廳角落窗前的燈光,就又這麼輕輕“咚”地一聲,安靜了。
淺色的眼瞳望著他。
“褚宴。”
褚宴仰頭,他的身形實在有些不方便這麼做,於是跪下來,這樣能更清楚地看宋汝瓷的眼睛,他猜測宋汝瓷獨自保有一些特殊的記憶。
或許這些記憶裡有他。
因為宋汝瓷叫他的名字,太流暢、太自然,熟悉到令心髒在胸腔裡顫慄……他認為這後面應該還有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