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林月清(2)
小爹爹看著這滿院子的屍體也微微怔住,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拉著我往父親的書房裡跑,書房裡空無一人,大門敞開,房間被翻的亂七八糟。
“子衿,懷笙!”
小爹爹猛然轉過頭去,父親手持長槍站在院內,長槍頭還在往下滴血,好家夥,我父親也是深藏不露。
“你沒事?蓉娘呢?”小爹爹快步走過去松開我的手在父親身上摸索了幾下,確定他是真的沒事才放下心來。
蓉娘是我大娘的閨名,平日裡我小爹爹私底下都這麼喊她,只有人前才喊她夫人。
“我已經找人護送她出去了,咱們帶著子衿走。”父親說完又看向了我,他眼裡全是平日裡見不到的寵溺神色,還夾雜著一絲愧疚。
“好。”小爹爹點點頭。
小爹爹拉著我,父親在前面開路,府裡全是黑衣人,小爹爹和父親在前面,人擋殺人,佛擋殺佛,我彷彿像一個木偶一般,只呆愣愣的被他牽著走。
這些黑衣人就跟沒有痛感知覺一般,源源不斷的往前沖,父親和小爹爹很快就力竭了,我能感覺到小爹爹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我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緊緊回握住小爹爹的手,希望能給他一些力量。
突然他們的腳步停住了,那些黑衣人也不再往上沖,而是分成兩隊,從中間讓出一條路來,來人應該是他們的頭頭,就是長相有點奇怪,看著像四十歲的年紀,但是臉上一點鬍子都沒有。
“懷笙,待會我攔住他,你帶著子衿先跑。”父親右手持槍,左手把我同小爹爹護在身後,他回頭看了我一眼,“子衿,是父親不好,這些年冷落你了,如果今日能僥幸活下來,往後我一定好好疼你,如果不能,你切記,跑的遠遠的,不要尋仇。”
說罷推了我一把,怒吼,“跑!”
小爹爹沒有猶豫,轉身便帶著我往後院跑去,沒跑兩步我好像聽見那個頭頭說話了,什麼咱傢什麼的,咱家?!是個太監!
跑到轉角我回頭看了一眼,父親一杆長槍橫在眾人面前,擋住了追過來的黑衣人。
小爹爹帶著我跑到後門處,開啟門把我塞出去,“跑!聽你父親的話,跑的遠遠的,改個名字,永遠不要再回允州,也不要尋仇!”
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小爹爹,你不同我一起嗎?”
小爹爹面上浮現出愧疚的神色,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臉,“子衿,對不起,以後的路你要一個人走了,小爹爹不能陪你了。”說罷他轉身回了府把後門重重的關上。
我瘋狂的拍著門,臉上分不清是淚水還是雨水,“小爹爹!小爹爹!你開門啊!我不走,要死我們一家人死在一塊!”
“走!”小爹爹的聲音在門內響起,還能聽見打鬥聲。
我咬了咬牙,轉身跌跌撞撞的跑離這裡,晚上宵禁街道上根本就沒有人,我也不知道該去哪兒,身上只穿著褻衣,外頭是小爹爹給我蓋的披風,現在早已濕透,害怕黑衣人追上來,我一刻都不敢停歇,不知道跑了多久,隱約看見一座農家院子,我實在跑不動了,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冷…好冷…好痛…
當我恢複意識的時候才發現身體很沉重,又冷又痛,嗓子也像被火燒一樣,根本說不出話來,只微微睜開了眼隱約看面前站著一個婦人,我想努力睜開眼,卻又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夢裡我依舊回到了那天雨夜,我看到了小爹爹和父親相繼死在我前面,我卻什麼都做不了,像是被束縛住了一樣,我努力的想掙脫,耳邊隱約傳來聲音,“這孩子怎麼了?怎麼突然流淚了?是不是發癔症了?”
聽到這聲音我猛然睜開眼坐起來,面前是一個戴著頭巾的阿奶。
見我醒來她很高興,“老頭子,老頭子,快來,這孩子醒啦。”
話音剛落就從屋外進來一個阿爺,這阿爺我認識,之前他挑著自家的菜去市集賣,被小商販欺負,是我買下了他所有的菜,是他救了我?
“小公子,你可算醒了。”阿爺走上前摸了摸我的額頭,“嗯,燒退了,你現在身上還有哪些不舒服的地方嗎?”
“多謝阿爺,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不知道躺了多久,我的身子異常無力,雙腳剛站到地上就摔了下去,阿爺和阿奶忙把我扶到床上,“小公子,可不敢這樣,你昏迷五天了,現在還需要靜養”
五天?!
“阿爺,我睡了五天?那我家…”
聽到我提起林府,阿爺和阿奶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著我的樣子帶著心疼。
“小公子,還請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