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陽見狀忙拿起帕子給她擦幹淨,一遍擦還一邊安慰她,“娘,我今天去醫館了,大夫說你如今已經在慢慢的恢複了,再喝幾劑藥就好了。”
自己的身子自己還能不清楚嗎,文母知道文陽是在安慰自己,他這一陣子消瘦了好多,想必定是沒有好好吃飯,她想著想著眼裡就蓄滿了淚水,嘴裡含糊不清的發出幾個音節。
文陽替她擦掉眼淚,“娘,您先歇著,我出去給你熬藥。”急匆匆出了房間,他看著廚房米缸裡空空如也,又看了一眼藥包,這是最後一劑藥了,喝完就沒有了,還是得找個活計才行,不知道碼頭扛大包的要不要自己。
文陽在院裡煎藥,蔣琛也是在心裡做了好久的心理準備才抬手敲門。
“叩,叩,叩,文秀才在家嗎?”
文陽聽見有人敲門,起身去開門,見外頭站著的漢子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警惕的看著蔣琛,“你找我有什麼事兒嗎?”
“文秀才,你別誤會。”蔣琛笑著擺擺手,“我聽說你會畫畫,我這邊有個活,不知道你接不接,我問了好些個畫師了,他們都不接,剛我看到你…打聽了一下,這才過來找你。”
文陽聽蔣琛說話猶豫了一下,猜想到他大概剛剛就在醫館附近,看到了自己狼狽的樣子,不過眼前這人說了有活兒找自己,現在他真的是窮途末路了,不管什麼活兒,只要給錢,他都接。
文陽側身讓蔣琛進來,蔣琛抬腳邁步進去,好懸讓藥味嗆個大跟頭。
文陽讓蔣琛坐在凳子上,給他倒了碗水,“您怎麼稱呼?”
“我姓蔣,單名一個琛字。”
“蔣老闆,您好,不知道您剛剛說的活計是什麼?”文陽把水遞給蔣琛轉身又回到爐子那裡繼續看著火,時不時的揭開蓋子看一下。
“是這樣的,我準備開一家飯館,需要畫幾本選單,宣傳單,還有一些比較大幅的畫,都是畫一些吃食,你接嗎。”
“選單?”文陽沒聽過這東西,面露不解的看著蔣琛。
蔣琛給他解釋了一下什麼是選單,“當然,為了保證你畫的畫寫實,這些菜我都會做一遍,你看了之後再畫。”
文陽此時早已被生活壓的喘不過氣來了,現在別說是讓他畫食譜了,就是讓他去扛大包,只要給錢,他也去,說到錢,他抬頭問蔣琛:“價錢怎麼算?”
“一本食譜五十文,大概要畫個十本,大幅的畫一張一百文,宣傳單一張三文,筆墨紙硯算我的。”
這個價格也是蔣琛多方打聽之後擬定的價格,其實價錢不高,但是他要求也不高,他不要求什麼意境不意境的,只要把菜畫下來就行。
“行,什麼時候開工。”文陽略微思索了一下之後開口。
“明日吧,明日你到東市原來的李氏食肆找我。”見事情弄好蔣琛本來要走,突然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從懷裡掏出一錢銀子放在桌子上,“這是定金,大娘的病…或許你可以去濟世堂問問,莫大夫的醫術不比回春堂差。”說完蔣琛就走了,他言盡於此,具體就要看文陽自己了。
文陽熬好藥端到房間,把剛蔣琛留下的銀子拿給文母看,“娘,您看,我能掙錢了,剛還有老闆上門讓我給他畫畫呢,這是他留下的定金,您別擔心,兒子一定把你治好。”
文母剛確實聽到院子裡有人說話,只是聽不清楚,想來就是文陽說的老闆了,她欣慰的點點頭,我兒出息了。
蔣琛第二日帶著楊秀一起到鋪子裡了,採購了些菜又買了調料,雖然還沒有營業,但是廚房裡的東西基本都全了。
“相公,昨天你跟我說的那個文秀才,真的會來嗎?”蔣琛昨兒回去就把事兒給他說了,他雖然同情文陽的遭遇,但是也怕他跟其他畫師一樣,有所謂的骨氣,畢竟他還是個秀才。
蔣琛擺弄著桌子上的筷子,“不急,他會來的。”文陽窮的都快賣血了,家裡還有一個癱在床上的老母親,別的不說,就為了他娘,他絕對會來。
兩人正說著話呢,店門就被敲響了,蔣琛和楊秀對視一眼,來了,蔣琛起身去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文陽。
“蔣老闆,我來上工。”文陽沖著蔣琛作了揖,蔣琛頭一次跟文人打交道,忙學著他的樣子作揖還了回去。
“文秀才,作畫的工具我這邊沒有,咱倆一起去買一下吧。”蔣琛就等著他來呢,他也不知道畫畫要點啥,筆有沒有講究。
“行,那我帶你去,有一家書肆我以前常去,老闆興許會給的便宜些。”
“楊秀,我領著文秀才出去一趟,你自個在店裡,別人來敲門別開門。”蔣琛回頭沖楊秀說。
楊秀捂著臉擺擺手,說的這都是什麼話,他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
交代完蔣琛才跟著文陽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