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懷湘如他所願不再說話，快步往林中走去。
他本以為孟別枝不會再跟著，不曾想手腕再次被猛地攥住，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掙脫。
脊背狠狠與樹幹相撞時，他只覺得五髒六腑似是錯位，驟然失了所有反抗的力氣。
“別離開我，懷湘。”他眼神陰鷙，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
“你放開我……”他因疼痛而聲音發虛，如畫般精緻的眉目間皆是痛色。
孟別枝一隻手將他牢牢按住，一隻手輕輕撫上他的脖頸，“你想讓我放開你嗎？懷湘。”
“我……”
那隻手突然收緊，濃重窒息感傳來。
“說出我想聽的答案，好不好？”
氧氣越來越稀薄，江懷湘定定看著孟別枝，雙手無力地掰著他的手。
還沒有找到越祺，江懷湘明白自己至少不能死在這裡。
“你看起來好可憐……”孟別枝松開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微微彎著腰不斷咳嗽的江懷湘，“聽話一些不好嗎？為什麼每次都要這樣固執？我本不想撕碎在你面前的這層偽裝，是你逼我的，江懷湘。”
“我逼你什麼了……”江懷湘費力地說，“我只是不喜歡你，我們可以只做朋友。”
“可我不想只做你的朋友！”
江懷湘抬起頭，眼中平靜無波，“孟別枝，你會愛人嗎？”
“我……”被戳到自己也迷茫的地方，孟別枝一時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只能嘴硬道，“我當然會，是你……”
“你不會。”江懷湘語氣篤定。
孟別枝按著他的手稍卸了力，江懷湘微微側身想要離開，可忽然被一把按住後腦，緊隨其後的是一個熾熱的吻。
他尚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孟別枝便伸手重重按下他本就脆弱的胃部，錐心刺骨的疼痛傳來，生理淚水隨之落下。
孟別枝想，自己也許的確不會愛人。
至少在他看到江懷湘過分蒼白的面板上突兀的青紫掐痕時，他忽然明白了愛一個人大概是希望對方好，而不是帶給對方痛苦。
可與他而言，江懷湘眸中的痛色比溫柔更具吸引力。
就像現在，他的心中升騰起一股莫名的快感與成就感。
——因為這個吻讓江懷湘的痛呼只屬於他一個人。
只有他能分享江懷湘的痛苦，只有他能掌握絕對的主導權，也只有在此刻，月亮才獨屬於他一個人。
唇齒間血腥氣蔓延，孟別枝卻全然不在乎。
“……你帶給我的所有痛苦都是饋贈。”孟別枝啞聲道，“他們也提醒過你吧，我不是什麼好人。”
江懷湘捂著胃部艱難地呼吸著，勉強開口說道：“發完瘋了就讓我走，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對啊……原來我們一直是仇人。”孟別枝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隨手擦去唇上的血跡，“既然這樣，那你憑什麼跟我提冰釋前嫌？是你先拉我入局的，我不說停，你憑什麼先退出？”
“我承認我確實想要利用你對付燕晚，但我也想過和你真的做朋友，只是朋友，我僅僅說過要和你和平相處，是你越界了。”
“你明知道我喜歡你……”孟別枝自嘲笑笑，“江懷湘，如果今天我也從這裡跳下去，你的目光會分給我一點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