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京酌對著他忙碌的背影驚詫地眨了眨眼,油條差點從嘴裡掉出來,如果現在給他一條尾巴,也許他當時就能甩出螺旋槳的效果,直接飛上天,與太陽肩並肩:“真的假的?”
林燼予沒說話,將骨頭清洗幹淨,放到了另一口鍋裡,接上冷水,放回煤氣灶,把火擰大。
賀京酌長腿一邁,湊到了他身旁,歪著頭看他。
林燼予從架子上取下砧板,拎過刀切蔥和姜,眼皮都沒抬地問:“看什麼?”
賀京酌沒說話,饒有興味地盯著他了一會,在他切好了蔥和姜,終於捨得給自己一個眼神的時候,虎口往自己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問:“這是給我摁牆上之後的補償麼?”
林燼予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腦子究竟是什麼構造:“是,給你補補,晚上繼續。”
賀京酌低聲笑著去了餐廳:“流氓。”
身後,林燼予不動聲色地翹了下嘴角。
隔了會,賀京酌又拿著杯豆漿晃了回來,插好吸管塞進他手裡,往鍋裡看了看:“還沒好麼,油條要冷了。”
林燼予不疾不徐地喝了口豆漿,用勺撇去鍋裡的浮沫,把提前備好的調味料放進去,蓋上了鍋蓋,邊往餐廳走邊說:“十一點半就可以喝了。”
賀京酌跟在他身後“嗯”了一聲,找出手機定了個鬧鈴。
林燼予拉開椅子坐在餐桌前:“中午會有人來家裡給你送午飯,聽著點敲門聲。”
“家裡”這個字眼也不知道取悅了賀京酌哪根敏感的神經,沒忍住揚起了嘴角,連帶說話的嗓音裡也染了一層笑意:“收到。”
林燼予吃著油條,餘光瞥見他唇邊揚起的弧度時,好笑道:“你挺好哄啊。”
賀京酌眉梢輕輕一抬,拖著慣常散漫的調調說:“得看是誰哄。”
林燼予沒接茬,吃完早餐,回臥室裡換上了工服,走之前和歪在客廳沙發上的賀京酌說:“家門鑰匙在鞋櫃上,我走了。”
賀京酌靠著椅背,修長筆直的腿懶懶搭在茶幾邊沿,見縫插針地臭貧:“去哪,和誰,什麼時候回來,回來還愛我麼?”
然而,代替林燼予回答他的是“砰”地關門聲。
林燼予一腳踩進塞納時,賀京酌閑不住地給他發了一條資訊:我想抽煙!
工位前,聞野頂著一張奼紫嫣紅的臉坐在高腳凳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腳蹬著地一圈又一圈地轉著,也不知道他暈不暈,反正看得人挺眼暈。
林燼予走進吧臺,背往後抵著酒櫃,給賀京酌回了條資訊——肘關節脫位不能抽煙。
賀京酌:我想抽煙!
林燼予:肘關節脫位以後會導致肘關節周圍軟組織淤血,煙裡的尼古丁和一氧化碳容易刺激毛細血管,會加重肘關節周圍組織淤血,不利於恢複。
賀京酌:不恢複了我要抽煙!
林燼予眯了眯眼,回了個裂開的eoji過去。
賀京酌:幹什麼,你打算冷暴力一個病號?
看到這條資訊的林燼予:“...”
林燼予索性沒回,他怕他忍不住想暴力一個病號。
把手機裝回兜裡,他往還在轉圈圈的聞野那看去:“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聞野聞言一愣,猛地扭過頭來看他,那表情好像見鬼:“哥!?”
林燼予“嗯”了一聲,說:“對,哥,你這是什麼表情?”
聞野笑了起來,沒再繼續轉圈圈,邊沖著他:“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我都不知道我身旁什麼時候多了個人出來,你一嗓子喊得我差點從凳子上嚇飛了。”
林燼予淡瞥了他一眼:“你那表情跟我身後真有什麼東西似的,我差點就沒忍住扭頭往後看了。”
聞野還在嘎嘎樂,樂到一半,突然想起個事來,一臉嚴肅地瞅著他道:“哥,你和賀京酌什麼情況啊?他出櫃就出櫃,怎麼還上你家住了?”
是啊。
出櫃就出櫃,怎麼還上他家住了?
昨晚路燈下賀京酌那張強顏歡笑的臉浮在眼前,林燼予嘖了一聲,不著邊際地想,可能是當時的賀京酌太像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了,否則他也不會鬼使神差地把人給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