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惠隱隱覺得奇怪。
他和九方陣一樣,能看到屋子裡還未被九方陣咒力覆蓋的淺淡的咒力殘穢,這說明房間裡確實曾經有成型的咒靈出沒。
玉犬搜查能力極強,不應當找不到物件。
如果跑出門,玉犬也會引導他追蹤。
是被祓除了嗎?
沒有更多線索,伏黑惠收回式神。
狗狗的聲音消失了,房間裡響起九方陣沙啞的聲音:“可能是我的幻想……抱歉,是不是不存在咒靈?”
太多次了,他知道不是所有黑色的東西都是詛咒,可是視網膜中可疑的存在會在他眼裡移動,一旦去在意,它就會變成有形的、張牙舞爪的怪物,無聲地威脅他!
有些可悲,但他曾經不想去改。
為了萬無一失,就算只是他的妄想也罷,他也逼迫自己打起精神去戰鬥!所以,再詭異狡詐的咒靈也傷不到他,只有人類可以。
房間的頂燈沒有被破壞,九方陣能看到伏黑惠那“可疑”的頭發就在他不遠處。他除了第一次錯認過以外,再也沒因此攻擊他。
就像記住了虎杖悠仁的臉一樣,他也記住了這個形狀。
在這個穿著襪子也會腳趾冰涼的夜裡,他想,或許今後可以努力自我控制一下。
伏黑惠訝異地回頭,九方陣這是說了……抱歉?
確實稀奇。
少年冷靜的聲音回道:“不是幻想,真的有。這間屋子挺多痕跡的。”
——九方居然清楚自己有不正常的妄想症狀嗎?
“不過你已經祓除了。”
矮一些的少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縮在床腳,伏黑惠看到對方青白的手指。京都沒那麼熱,今天夜裡還下了幾分鐘小雨,雖然不至於寒冷,但吹一晚上風也是會感冒的程度。
他無聲地嘆了口氣:“你去我那裡吧,我再去開一個房間。”
把九方陣安置在自己房間,伏黑惠帶上證件出門,臨走前鬼使神差回頭看了一眼。
陰沉的少年失去了逞兇鬥狠的狂勁,安安分分地靠著床頭,潮濕的頭發已經不滴水了,黏成一縷縷扒在臉上。這個不符合伏黑惠處世之道,頻繁給別人添麻煩的同期,意外的有一張乖巧的臉,褪去破壞印象的兇惡和不耐煩表情之後,僅僅是摘下帽子低垂著頭,視覺上就像蔫嗒嗒的小草,被太陽烤得幹巴巴無精打採伏趴在地上。
伏黑惠轉身,翻出酒店的吹風機拿給他。
“睡覺前吹幹。”
他想把小草扶起來。
少年的狀態如同轉瞬變換的天氣,他懨懨地回一聲,打不起精神。遞到眼前的吹風機也不抬手接一下,伏黑惠的手往前抬一抬示意,他也沒反應。
伏黑惠忍耐地閉眼,再睜開。他看到,實際上的九方陣並不是可憐的被打濕的小草。他好像喪失了表情,氣壓很低,彷彿和世界斷開了聯系,由內而外散發冷漠感,讓旁人退而遠之。
如果不是作為高專中和他打交道最多的人,伏黑惠也會對陰鬱壓抑外表看就充滿負面情感的九方陣印象很壞。
誰願意搭理臭脾氣的家夥?
然而伏黑惠悲哀地發現,現在的自己已經完全能看懂九方陣的舉止,並且任勞任怨地抵抗他的消極。
看著九方陣因低血糖和冷風而面無血色的臉……
行吧,他妥協了。
雖然本人不承認,但非常擅長照顧人的式神使,最後還是遞出一個小麵包,並重新拿起了吹風機。
……
和羂索結盟的詛咒師中,不乏混邪樂子人。原本計劃趁著姐妹校交流會,在東京高專大鬧一場,誰知道學生們全跑去京都了!
夏油傑宣佈暫緩計劃,甚至視情況取消計劃,他旗下不少早已蠢蠢欲動詛咒師自然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