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聽到了底下在聊有趣的話題?先不要打斷他們了,聽聽他們成天喝茶都聊些什麼有意思的?
鶴丸拿出上戰場時的隱蔽技巧,和自己較勁一般,將存在感隱藏得越來越深。
保持同一個動作,不要翻身,不要亂動……
呼吸,要平緩,要輕柔……
然後鶴丸躺在被太陽照射得暖暖的瓦片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所以你是被我們離開的動作吵醒,恍惚中忘了自己身在屋頂,一翻身就摔下來了?”
白棲川一邊坐在臺階上給鶴丸用靈力處理外露的傷口,一邊面無表情地聽他講述自己的心路歷程。
鶴丸這麼一摔,直接摔成重傷,就剩點血皮那種。白棲川也顧不得維持君子風度了,只能蹲坐在臺階上給他療傷,任憑身後墨發垂落,迤邐了一地。
現在最要命的內傷已經被大量靈力沖刷治癒,餘下的都是些皮肉傷,再低效率地耗費靈力十分不劃算。
左右環顧無人經過,鶴丸幹脆站起來,將內番服下擺掀開,露出不見光的雪白的小腿,上面有幾處青青紫紫的磕碰傷。這是滾下臺階時磕到的。
“如果你是想嚇我一跳的話,那這次可真是太成功了。”白棲川用帶著靈力的手掌摸上去,語氣平淡,聽不出來生沒生氣。
鶴丸國永疼得齜牙咧嘴,嘴裡還不正經道,“哎呀,對我來說也是個相當不得了的驚嚇呢!”
他甚至還有心情顧及他的衣服,捏著被血液浸濕的衣擺,給蹲坐在他面前的白棲川展示:“染上紅色了呢,有沒有更像鶴一點?”
白棲川抬頭看了一眼拉到眼前的白衣。
鶴丸國永的內番服很繁複,衣擺有好幾層,看起來很厚。最內側的衣角點綴著幾點紅梅,再往上一些是撞在臺階邊緣,磕斷腿骨流出來的大片紅色濕痕。
“……”
不想回答,他伸手拂過浸染紅色的白衣,手掌撤去後,衣物潔白如新。
“喔!還是白色的鶴更好看!”沒有得到審神者回應,鶴丸國永自己只能接話。
白棲川很討厭爭端,討厭戰爭,討厭暴力。雖然成為引領刀劍付喪神、為保護歷史而戰鬥的審神者,但他從來沒有親臨過戰場,沒有直面過殺戮與血腥。
他的本丸很和平,大家即使都喜歡往他身邊湊近,期待他的喜愛,爭奪他的關注,但是並沒有大家族人多常見的勾心鬥角。大家都是坦蕩單純的付喪神“新生兒”,表達喜歡與善意的方式直白得可愛。
他們知道審神者淡泊的性子,甚至察覺到他內心的軟弱,從來不在他面前討論戰鬥的危險,也從來不向他抱怨戰場上的艱苦。
因此,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在他眼皮底子下身受重傷。
往常戰場上受傷的刀劍,他大多是從隊長手中接過隊員們破爛有豁口的本體,這已經讓他心痛不已。付喪神們若是受了重傷,衣衫破爛,形態血腥猙獰,一般不會來到他的面前,生怕驚嚇到與世無爭的他。
然而他間接手入時便已心驚膽戰,覺得這實乃殘酷之事,無法避免的戰爭著實可怖。
所以他只會派遣戰鬥力最強的隊伍征伐真實戰場,其餘經驗不足的付喪神在虛擬合戰場練習。
而如今在安全的本丸,鶴丸這番傷痛完全因頑皮而起,是可以避免的流血受傷。
如此猙獰的傷痕,這麼直觀地擺在他面前……
白棲川面無表情,不想回答嬉皮笑臉的鶴丸國永。
他維持了一整天的好心情被突如其來的手入事件打破了,不僅為耗費的靈力心疼,還為血腥有沖擊力的畫面而恐懼。
像不像鶴什麼的……
暫時提不起興趣。
白棲川愛答不理地隨口附和鶴丸的話頭,直到眼前這個付喪神突然把內番服衣襟敞開,向下拉,露出一大片白膩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