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閑出生的時候,許芸昭剛12歲。那時許滿川參加遊學不在家,爸爸在護士站簽字,她偷偷溜進産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臺子上的小肉娃。
許家人裡第一個見到許半閑的便是她。
也許就是這第一眼的緣分,也許是一半的血脈相連。
許芸昭從小便對許半閑格外親熱些,許半閑也天天跟在姐姐屁股後。
餓了找姐姐,髒了找姐姐,作業寫不完了找姐姐,被父親訓了找姐姐。
後來,姐姐帶回家一個男人,父親母親發了好大的脾氣,但是他們還是結婚了。
那時身高已經遠遠超過了花童的許半閑,吵鬧著要給姐姐當花童,戒指遞到王信奇手中的時候,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還不忘威脅未來姐夫:敢欺負我姐,我就打死你。
婚後,在許家的助力下,在姐姐的操持下,王信奇的酒店經營越來越好,陸陸續續開了幾家連鎖。
姐姐懷孕之後,王信奇便讓姐姐安心養胎,不再拿生意上的事情來讓她煩心。
全家高高興興地期待著小寶寶的到來。
有一天,家裡的司機匆匆忙忙來到學校,把許半閑接到了醫院。
路上還跟他興高采烈地說,“小姐快生了,許總和夫人說可以給你請假,讓你第一時間就能看到小寶寶。”
許半閑還手舞足蹈地在後座亂晃,“好哦!我要當舅舅啦!”
然而,到了醫院,並沒有迎接新生兒的喜悅。
哭天抹淚的母親,沉默不語的父親,一臉兇相的哥哥,還有滿臉是血的王信奇。
許半閑這才知道,姐姐難産,可能要死了。
而平日恩愛的姐夫,比自己早來得沒有幾分鐘。
醫院的走廊裡都是嘶吼聲,嘈雜且有序。
“快去把主任叫回來,還有副主任。”
“立即通知麻醉科、重症醫學科、呼吸科、心髒科、血庫和新生兒科。”
“通知醫務科,啟動急危重孕産婦救治預案。”
“告訴血庫,這邊是羊水栓塞孕婦,啟動優先順序,協調其他醫院調血。”
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奔跑疾呼,各個房間門口都站著張望的人,一位醫生在跟許志程交代病情。
“孕婦突發羊水栓塞,必須立刻終止妊娠,取出胎兒才能做進一步搶救,家屬趕快簽字。”
一大群穿著白大褂的人從四面八方奔跑而來,直沖手術室。
“前天也有個羊水栓塞的産婦,血庫裡還餘著給她備的血......”
“那個産婦沒來得及用呢,還剩2萬多......”
“不夠,快去聯系血站,多備些。”
“家屬,家屬!醫院備血不夠,家屬有門路的也要聯系一下。快!能備多少備多少。”
許半閑什麼都聽不懂,只知道姐姐需要血,很多的血。
他頂著哭花的小臉問許滿川,“哥哥,我也有血,我可以給姐姐用。”
他那麼小,還不懂直系親屬不能互相輸血,只知道姐姐不能死。
孩子在五分鐘後出生,伴隨著這個喜訊而來的是這個剛剛娩出胎兒的母親,可能會被切除子宮。
王信奇在旁邊抬起頭,看看岳父岳母,沒有說話。
許志程直接簽下了手術同意書和風險告知書,從頭到尾沒給過王信奇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