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腦不需要思考,再沒經驗的人在看到那行字後都能瞬間明白:這個房間裡,昨晚發生過的情況。
他顧不上被硌的疼痛,只覺頭皮發麻,一身童子正氣就這麼破了?
這麼大的動靜,冬眠的熊都該醒了。
這時床上的另一位當事人終於撐起了上半身,聲音沙啞中帶著晨起的慵懶,“祖宗,別折騰了。”
說完便又無力地趴回了床上,似是累極了,垂下眼皮虛閉著眼。
許半閑循著聲音抬頭,身體比大腦率先動作,向後彈了一步距離。
沒有了印象中的刻板衣著,錯覺似的,此刻周庭知全身散發著溫柔。
就連剛才一瞬的眼神都少了銳氣,多了些許繾綣的柔和。
溫柔?許半閑竟在周庭知眼中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溫柔?
目光下移,白嫩的面板,滿頸的紅痕順著肩頸延伸到胸前,隱沒在被子的陰影中。
這就是昨晚的案發現場?周庭知是人證,身上的糟亂是物證,我踏馬把周庭知給睡了?
鋼筋混凝土鑄成的不一定是高樓大廈,也可能是許半閑的大腦。
如果說剛才的大腦是混沌,現在的狀態就是凝固。
這該怎麼收場?
他把父親指派給自己的總經理睡了,在總經理剛剛幫自己完成了本年度kpi的慶功宴之後。
如果說這是對總經理業務能力的肯定與獎勵,許老爹的皮鞭會不會揮地輕一點?
許半閑心裡嘟嘟囔囔默唸許老爹傳授的商場箴言:
遇事要冷靜,處事要理智,對人要寬容......冷靜,冷靜,冷靜。
床上的人大概是半天聽不見動靜,撐起大臂疑惑地望著他,大臂因趴撐在床上,凸出一塊肌肉隆起的曲線,流暢健碩。
啊喂,冷靜啊!小兄弟!我念了什麼催|情咒嗎?你這個時候抬頭是什麼意思!
給點面子好不好啊,小兄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懂不懂啊。
許半閑覺得有些丟臉。
更侷促的是,此刻的他不著寸縷,兩腿大開坐在地上。
摔下來的疼痛尚未平息,滿臉通紅淚眼汪汪,看上去一點兒氣勢都沒有。
敞開的雙腿更像是一種邀請。
床上的人眼神逐漸聚焦,愈發深沉。
也就半秒的時間,許半閑強忍疼痛站起來。
先發制人放狠話道,“你有能耐別跑,一會兒再跟你算賬。”
若是一言不發,更像是底氣不足,若是直接就跑,倒像是尿遁。
情急之下,他只能先放狠話。
床上的人有一刻的怔愣,便錯過了反擊的最佳時機,只能看著許半閑夾緊兩半,強裝鎮定地走進衛生間。
衛生間的窗子留了一條縫,外面竹林的清新空氣吹進來,使許半閑混沌的大腦恢複了些清明。
許半閑不介意丟人,但十分介意在周庭知面前丟人。
在外人看來,自己是年紀輕輕、毫無經驗的愣頭青,是依靠許老爹蔭蔽、不務正業的富二代。
而周庭知是公司晉升最快的傳奇人物,畢業後的六年間,從控股企業的普通職員,一路扶搖直上。
在集團總經理,也就是許半閑哥哥的保薦下,直接越級做了集團公司的副總經理,分管集團所有專案的生産與執行。
周庭知的這個位置,是普通人走16年都未必能到達的地方。
縱觀業內,百億集團的副總,要麼是出生時含著職銜來的,要麼是大在商場摸爬滾打多年。
28歲的集團副總,只此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