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夢,這個人還在。
雖然景尚身上還是制服,區別不大,但陸承安當時跟他離得近,看出來景尚已經洗漱過,制服也是另一套。
浴室櫃子裡面備用的浴巾毛巾肯定被拆開用過了,陸承安幾乎能想象得到他用它們的姿勢。
他還看出景尚不是剛在實驗室門口等,可能最多用十分鐘的時間匆匆洗漱完便候在這裡。
大幾個小時,陸承安幾乎也能想象得到,他不吃不喝,哪裡都不去,不找地方坐,不斜倚牆壁,如一根挺拔的冬日松柏那樣維持站姿,不知道疲累。
可如今再次四目相對,陸承安依舊看不透景尚的眼神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他依然很平靜。
久別重逢,不應該欣喜若狂嗎?
“嗯。”陸承安頷首。他脫下白大褂和手套放進專屬的櫃子裡,沒再回辦公室,朝外面走。
景尚安靜地跟上來。
當陸承安步行回家時,身後始終綴著條尾巴。裝甲車停在公共車位,誰都已忘記它的存在。
街道上車水馬龍,世界不安靜,安靜的只有不該安靜的心。
陸承安的家和醫院之間的距離只有幾百米遠,剩下一截路快走完,他突兀地頓住腳步。微微側首看向只是稍落後他很小的半步、幾乎與他並肩前行的景尚。
他疑惑地開口問道:“你要跟我回家嗎?”
景尚一怔,不知為什麼面色有些變化。
前方過來一輛打著遠光燈的車子,掠過景尚的面孔時,讓這種變化更顯而易見。
陸承安像是抓到什麼極為隱秘的東西,確保自己的五官此時藏在陰影裡得意地一挑眉。
“不然呢?”景尚反問道。
陸承安語氣驅逐:“你幹嘛要跟我回家?那是我家啊。你不應該回自己家嗎?我們之前也不是能到對方家裡住的關系吧。”
“你再說一遍。”
哈......陸承安心裡想笑。
還以為景狗真的平靜呢。
這不是會生氣嗎。
還是生氣的樣子更好看。
18歲便用慣的招數,在已經長成29歲的陸承安這裡依然是殺手鐧。可能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無論他性格變化多大,面對景尚時骨子裡的本性永遠存在。
那是他對真實自我的呼喚。
“你讓我說我就說啊?”陸承安輕呵道,“你現在看著那麼兇,肯定情緒不穩定,在部隊裡沒少揍下屬吧。”
“我只是個柔弱的醫院研究員,抵不住你砸過來的拳頭。”
“好吧好吧,你要跟就跟著吧,反正不是我邀請你的。”話沒說完他扭頭就走。
毫不意外,景尚幾乎踩著他的腳後跟立馬跟過來。
“陸承安。”
“嗯哼。”
“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陸承安說:“你猜嘍~”
約兩分鐘後,陸承安引領著景尚來到適合兩個人居住的小家門前。現在應該掏鑰匙開門、又或者應該把某根手指按上去識別指紋開門,但陸承安遲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