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多年前,引起星際聯盟上空警報器狂鳴的正是景慈。
他“死”後,再也沒有人能讓警報器扯開歌喉震徹雲霄。
直到他的兒子在20歲時繼承他的風光。
“你自己都沒好利索,還一醒就過來看他。有時候我也分不清你是隻想捉弄他,還是真的喜歡他了。”景慈溫和地笑笑,換張新手帕遞給陸承安。他剛去飲水機那兒往手帕上浸了點水,讓他自己把手擦幹淨。
所有的回想與怔愣霍然被夷為平地,陸承安下意識伸出去接帕子的手僵至半空,連呼吸都詭異地顫停。
眼前的景慈面色正常,是個極健康的人。一時間他都沒辦法將腦子裡那個蒼白褪色的景慈和現在的聯系在一起。
用資訊素拯救那麼多人,精力大量流失,短時間內還能恢複這麼好。
那種藥物果然沒有副作用。
那為什麼不給景尚用?景慈應該比誰都清楚他生出來的兒子是個行走的資訊素爆炸器吧。
第三次陷入昏迷的景尚這次不知什麼時候會醒,他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雙眸緊緊閉著。額前發絲有縷垂下來,掩住他濃黑的眉毛,意外地柔和了他平日裡太過淩厲的面部線條。景慈一直在旁邊照顧他,有生父的映照,景尚似乎也在剎那間有了景慈的影子,變得溫柔起來。
陸承安定定地看著景尚,後又僵直地看景慈。
眼前的人不是籠中鳥,他曾是空中的獵鷹。陸承安那點小打小鬧,在景慈的隼眼裡透明得像是沒有穿內¥褲。
“我......我喜歡他啊......”陸承安結結巴巴地說,幾乎忘了景慈是景尚的爸。他沒有成年,卻對心上人的家長說喜歡,好像要在少年時期、心智與三觀都不夠健全的時候許下前世今生的海誓山盟,並企圖讓雙方父母相信。
真是孩子氣。
“孩子,離他遠點吧。”景慈的語調更溫和了,他看起來想拍拍陸承安的手予以安慰,或者想對這次景尚製造的事故表達一定歉意,但他只是看了看陸承安的手沒有動作,“如果你不喜歡他,就離他遠一點。如果你真的喜歡他......更應該離他遠一點。小陸,可以聽叔叔的嗎?”
“我......”
“你聽夠了嗎?”為了和陸承安說話,降低自己身為長輩的壓迫,景慈往前微微傾著的身體突然往回靠,清冷詢問道。
陸承安猛地往病房門口看。
沒有人。
從病房門口的牆壁後走出來一個身影。牧寒雲進來,哂了聲道:“沒有。”
他應該是剛從一場非常正式的軍事會議上回來,身上穿著黑色制服,後腰別著把槍。硬邦邦的軍靴鞋底踩地板上發出的動靜震顫人心,反正陸承安有點怕。
“遠離什麼呢?我們的小景又不是鬼。”牧寒雲打量了陸承安,一種看螻蟻的眼神。陸承安有直覺,這應該是牧上將第一次紆尊降貴地正眼瞧他,他提醒景慈,“而且小景不是說了嗎,要把他當做發洩工具。”
他對陸承安笑了下,笑容很冷漠,嘴裡卻用一種想知道什麼資訊似的哄騙語氣問:“景尚沒告訴你嗎?他不會想跟你談戀愛吧?你想進牧家的大門嗎?”
“陸承安。”突然,一道嘶啞的嗓音從那張躺著景尚的病床上響起。陸承安不經世事,被牧寒雲的氣勢驚得四肢發冷心髒抽痛,聽到這聲喊,竟有一股被挽救的感覺。空氣重新憐愛他往肺腑之間湧去的時候,他也猛地扭頭朝病床看去。
“景哥......”
“......”
景尚有氣無力,艱難地動了一下手指說:“陸承安,到我身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