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卻似渾不在意,哈哈道:“幾個時辰很長了,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來來平身平身。”
他反手把藍忘機拽了起來,道:“普通的惡詛痕而已,等它來找我的時候打散了就行。含光君你可要幫我,你不幫我我可應付不來。對了,你抓到人了沒?是不是他?人在哪兒?”
藍忘機把目光投向長街遠處一家店前的幌子,魏無羨便朝那家店走去。邊走邊道:“先去審問,把石堡的事情解決了吧。”
藍忘機卻發覺他腳步踉蹌。那背影雖在極力忍耐,腳下卻顯然不敢使力。
少年時的往事陡然襲上心頭,當年在岐山溫氏教化司他腿傷未愈,強撐著在溫氏聽訓。暮溪山上,那個溫暖的少年嬉笑著走過來說:“腿傷了不要逞強,要不我揹你?”後來在玄武洞中,為了躲避那屠戮玄武妖獸的追殺,魏無羨將他負於背上在山洞中東躲西藏,狂奔不止。他還記那人背上火熱的溫度。
曾以為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將他攬入懷中,護在身畔了。如今,這人就在眼前。甚至,在藍忘機以為他一定會離開自己的時候,他卻回來了。
自動自願的,伴他左右,與他同行。
藍忘機一時心神激蕩,胸中一熱,一句“魏嬰”不假思索,沖口而出。
魏無羨身形頓了頓。
他沒想到藍忘機對他的身份如此篤定。
須臾,他像是沒聽到這個名字似的,應道:“什麼事?”
藍忘機道:“是從金淩身上移過來的嗎。”
這不是一句疑問,而是一句陳述。
魏無羨不置可否。
藍忘機又道:“你遇到江晚吟了。”
魏無羨轉過身,道:“只要兩個人都活在世上,遲早會遇到的。”
如非必要,藍忘機連江晚吟的名字都不願提,更不要說與魏無羨討論此人。是以他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道:“你的腿,別走了。”
魏無羨道:“不走你揹我啊?”
藍忘機心道:“好,求之不得,揹你走一生都行”。
但這種話藍忘機是萬萬說不出口的,他只是沒有回答,靜靜的看著魏無羨。
等了片刻,魏無羨沒有出聲。藍忘機沒再問他,徑直站到了他身前,俯下身,曲下膝來要去揹他。
魏無羨又受了一次驚嚇,忙道:“打住打住,我隨口說說而已。被紫電抽了兩下麻了而已,又不是腿斷了。大男人還要人背,太難看了。”
藍忘機道:“很難看嗎?”
魏無羨道:“嗯。”
默然片刻,藍忘機道:“可你也背過我的。”
魏無羨道:“有這種事嗎?我怎麼不記得。”
藍忘機心下黯然,道:“你從來不記得這些。”
魏無羨道:“誰都說我記性不好,好吧,不好就不好。反正,不背。”
藍忘機問道:“真的不要背?”
魏無羨斬釘截鐵道:“不背。”
藍忘機在他第一次拒絕時,心裡已有了一個沖動的想法,此時見他拒絕的如此堅決,便豁了出去。上前一手環上魏無羨的背,微微俯身,另一手抄了他的膝彎,將他整個人懸空抱在了懷裡。
輕易就抱起來了。原來魏無羨現在這具身軀比他想象中還要單薄瘦弱,藍忘機抱著他一陣心疼。
魏無羨怎麼也沒料到“不背”的下場是這個,悚然道:“藍湛!!!”
藍忘機抱著他,走得十分平穩,答得也十分平穩:“你說不要背的。”
魏無羨道:“那也沒說讓你這樣抱!”
此時已入夜,街上並無行人,無論是誰,臉都沒丟得太大。魏無羨也不是個面皮薄的人,被抱著走了一段便放鬆下來,笑道:“你要比誰臉皮厚是吧?”
說著,他的雙手環上了藍忘機修長的脖頸,火熱的軀體漸漸倚靠到藍忘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