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一個盤子而已,歲歲平安嘛。”林暘安慰著伊裡斯特並且指著那還有些細小碎屑的位置示意他去吸幹淨,說:“等會兒洗的時候小心一點,別把手劃傷了。”
伊裡斯特有些受寵若驚,他直愣愣地握著那還開著的吸塵器說:“你不怪我嗎?”
“怪你幹嘛,是我同意你去洗盤子的,打碎一個盤子而已。”林暘不在乎地說:“重點是你沒受傷就好。”
伊裡斯特愣了一下,眼眶又不自知地紅了起來。
林暘也愣了一下。
“誒,你別哭啊別哭就一個盤子。”林暘也慌了,他沒想到這人怎麼反應那麼大,不就是打碎一個盤子嗎自己也沒怪他啊。
“我沒哭。”伊裡斯特背過身去,他的語氣有些沙啞,“我眼睛幹而已。”
“好好好,那我去沙發上等你。”林暘趕忙離開了廚房,重新坐回了沙發上。
沙發上的林暘滿腦子都是那紅著眼眶的伊裡斯特,心裡想著這人怎麼反差那麼大,看著大大咧咧滿嘴跑火車沒個正經樣的,怎麼說兩句就紅了眼。
等等,他不會是淚失禁體質吧?
這時的林暘才回憶起好像前兩次和他吵架時他的眼角都微微泛上了紅,只不過那時因為氣在心頭上沒有在意,但自己的確是看到了的。
原來紅了眼角就是生氣了,林暘這樣想著。
等等,那麼那天的是不是也是?
十五年前離別時的那雙黑眸再次浮現在自己眼前,簡淩語氣冰冷,但眼角卻是泛了紅的。
所以那時他是不是也是生了氣?
可是簡淩是淚失禁體質嗎?
林暘記不得了。
好像在自己的記憶裡,簡淩是不會哭的。
他總是那麼溫柔地牽起自己的手帶自己從某個街巷回到那個充滿著各種生物標本的宿舍樓,然後從那擺放整齊的藥盒裡取出碘酒替自己消毒。而他講題時也是很溫柔的,不會像學校裡那些老師一般沖自己大喊大叫,指著自己的鼻子說他爛泥扶不上牆。
好像有一次簡淩生氣了吧?是哪一次呢?
是自己在學校門口偷偷抽煙被他抓了正著那次吧。
那時的簡淩氣壞了,他丟掉自己手上的煙用那雙穿著尖頭皮鞋的腳撚滅,板著臉厲聲說:“誰教你抽煙的?”
“他們都抽,我試試怎麼了?”青春期的少年就愛和人反著幹,他態度越是強硬,自己也更加咄咄逼人。
“不是所有大家都在做的事都是對的,我教給你的東西都被餵狗了嗎?”
“對錯只是你的觀念,我的觀念就是抽煙是對的,你少管我。”
然後簡淩的巴掌就落下來了。
那一巴掌打底極狠,林暘的臉瞬間就腫了起來,簡淩的眼神裡是痛心疾首,他說:“你叫我一聲哥,我就管你一天,你下次在抽煙被我抓到,我就當街打爛你的嘴。”
好像那一次簡淩的眼角也是紅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