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裹在黑袍之下的人頓時就不服地反駁道“你那什麼計劃太複雜了,而且那什麼叫白瑤瑤的小賤人太囂張了,我一時沒控制住,就把人殺了,不過這並沒有什麼,她放我進來的那塊入界牌現在在我這,我隨時可以離開。”
‘無知,你真當你那簡單的伎倆便能唬住所有人?恐怕現在他們已經察覺到白瑤瑤的入界牌丟失,把護山結界的禁制陣法都改了!’
許是對方語氣過於信誓旦旦,黑袍人心中陡然一慌,便聽外面有腳步聲急促而過。
“快,不能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一定要把那該死的魔族找出來!”
這話他聽到了,而傳音符裡面的人同樣也聽到了。
“我該怎麼辦?事到如今,你要是不管我,我就把你...”
‘魔族果然不講信用,但我也不是任人魚肉宰割的傻子,既然你違背了我們的交易,那便去死吧。’
“去死?你什麼意思,火,我的身上怎麼燒起來了,你幹了什麼,你....啊!!!!”
話未說完,便只留下一地的灰燼,而另一邊,一個隱在黑暗中的人狠狠地將手中傳音符捏碎,不留下任何痕跡和把柄。
原本他是讓那魔族殺了人栽贓嫁禍之後去偷襲朝露,只要在她身上留下幾分魔氣,屆時白瑤瑤便能順理成章地用引魔鈴尋找魔族,眾目睽睽之下,朝露因魔氣的緣故表現出異常,此刻魔族再假裝被擒獲,遭不住審問,說出朝露與他是同謀,再加上白瑤瑤助力,自是可事半功倍,偏偏那魔族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嵐靈兒到底是哪裡找來的魔族,早知如此,他就該自己去尋人,而不是以雙倍的價錢將人收買到他這邊。
不過這樣也好,雖說魔族之人已死,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往後若是有什麼事,好歹有個替死鬼。
藥王宮的行動不可謂是迅速,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白胥真人因教女不嚴革去長老一職,明白真相後的老者一瞬間好似蒼桑了好幾個春秋,眉眼神色間滿是哀痛失望地將地上的少女小心抱起,從朝露身邊走過的時候,垂眸唸了一句“抱歉。”
話語裡的疲憊和傷痛有那麼一剎那顫動著朝露的心。
是誰錯了呢?
也許誰都有錯。
白瑤瑤不該與魔族之人勾結。
白胥真人不該過分溺愛女兒。
但第一次做父親,總是顧慮不全。
就像阿雪照顧她一樣,從有記憶開始,便是手忙腳亂,擔驚受怕,每日操著用不完的心。
看著她從咿咿呀呀到蹣跚學步,就那麼一點點地長大,不指望能有多大作為成就,只願能夠平安喜樂地過完這一生便足夠了。
可好不容易健健康康地長大了,想著是不是該考慮防著哪家臭小子把寶貝閨女拐走了,卻是萬萬沒料到,會是白髮人送黑髮人。
那種感覺,即便未曾經歷,也該知道是何等的悲慟。
大殿之中,萬籟俱寂,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白胥真人挺直的脊樑背影上。
此時此刻,他只是一個痛失至親的父親,沒有什麼身份,也無需什麼身份,他能做到的,他想做到的,也不過是帶他的瑤兒去走完這一生最後的路程。
其實他家瑤兒小時候很乖的
,因為孃親死的早,總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還會自己穿好衣裳,不麻煩他,跌倒了,也不會放聲大哭,怕他會自責難過,吃飯從來不挑食,都是吃的乾乾淨淨,也會督促他吃點蔬菜,雖然他早已辟穀。
到底什麼時候變成現在這樣的呢?
是從她漸漸長大,漸漸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漸漸懂得男女之別,漸漸有了想法也不會再跟自己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