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上殘留的毒藥成分太過詭異,雲鏡塵最多隻能查出五種毒藥成分,皆是劇毒之物,但奇怪的是,朝露除了暫時性無法運轉靈力,渾身有些疲軟之外,似乎也沒到斃命的程度。
為今之計,最關鍵的,是將她體內侵蝕進去的魔氣清除乾淨,否則混雜進了靈根上面,不僅對修為有異,更容易產生心魔。
朝兒現在正是心境最脆弱的時候,絕不可出現任何差池。
將懷中人兒重新放回在白玉床上,雲鏡塵起身要去佈下禁制,雖說有重明鳥在洞外護法,但還是要以防萬一。
驅除魔氣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在這期間,他不能有絲毫打斷,否則前功盡棄不說,還容易遭到反噬,不僅是他,朝兒如今的身體,若是受到魔氣反噬,恐怕難保一命。
他不敢大意。
“咳咳...”
剛把禁制佈置完,正要返回白玉床上為朝兒療傷,喉間卻是一股腥澀從指縫中流了出來,身形有些搖墜,彷彿下一瞬便要栽倒在地,趕忙封住身上幾處穴脈,雙手結印調息稍許,這才好受一些。
看來這次閉關還真不是時候啊。
心中自嘲一笑,卻也沒有多作在意。
為師者,定要好生護住門下弟子,當年他因為身體原因,本意不收一徒,但師尊臨終前窺得一線天機,說他此生有一份師徒緣,同樣也是他命中機緣。
所以之後每一屆收徒大會他都會在暗中觀看,卻也並不熱忱,只是想要知道,師尊口中那個緣分到了自會知曉的所謂的徒兒,會是怎樣一個人。
之後,便看見了朝露。
彼時還算年幼無邪天真的女娃看起來軟弱可欺的樣子,但卻在旁人詆譭妖修時鼓起勇氣站出來,即便嗓音都還是顫著的,卻還是要捏著拳頭用一口綿軟清脆的聲音義正言辭地反駁道
“人又如何,妖又如何,我既站在了這裡,那就說明我們妖族也是有存在的資格,天都不反對,你難不成還敢與天道叫囂!”
一語畢,偷偷在身後聚了小團靈力,從天而降一道驚雷頓時嚇得那幾個原本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孩鵪鶉似地抱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
而小朝露還得寸進尺地指著他們笑道“天道有眼,你們可得小心了,被劈死就不大好看了。”
說完,便重新縮回身側少年的背後,揪著他後腰衣衫的一角,乖巧懂事又無辜。
口齒伶俐,聰慧過人,還有,靈根不錯。
當時雲鏡塵對她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之後不知初衷何為,便透過水鏡一直看她上山門,參加試煉,拜師。
南虛是第一個站出來要收她的,小孩也沒有任何反對,高高興興地就要上前去牽住那頭狐狸遞出來的手。
可能是覺得這麼好的孩子不能給南虛那樣狡黠品性不端的人給教壞了,所以他下意識地就出現在了那裡,從南虛手裡把人搶了過來。
但之後,看著手中牽著的一臉懵懂無辜的小孩,他卻有些無措了。
衝動過後的理智讓他清楚地認知到,自己常年閉關,身體欠佳,並不配做個好師尊,但人已收下,總不能再牽回去,小孩子自尊心都是比較強烈的,再者,此事本就是他魯莽在先。
思量許久,最後暫且將人放在了師兄的山頭與那名跟徒兒一併上山的少年一起教習著,若他出關得空,也會將她叫來竹雲峰指點一番劍術課業,日子便也就這樣過去了。
都是第一次為人師,為人徒,他以為只要盡心盡力便好,而朝兒打心底又是個懂事乖巧的孩子,所以哪怕受人欺負了,在他面前也是什麼都不表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