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晴很快帶著韓麗微一起過來了,邊走還邊打著電話。儲方歌有些不自在,想要抽回手,卻根本動彈不得。
“哎,看到了看到了,這兒呢這兒呢。”儲晴伸手揮了揮。
韓麗微看了一眼韓頌,“快去接東西啊。”
韓頌捏了捏儲方歌的手,這才依依不捨地迎了上去。
儲外婆和韓外婆今年都六十多,雖然頭發白了不少,但整個人狀態都好得不行。她們後頭跟著的是倆外公,手裡拎著好幾個袋子,看著不輕。
“啊呀,我寶寶回來了呀。”儲外婆眼睛一亮,喜滋滋地捧起儲方歌的臉蛋,忍不住嘆氣,“又瘦了蠻。”
儲方歌笑嘻嘻地抱住外婆,答道:“這樣漂亮。”
“外公,小外婆,小外公。”她一一叫了人,眼睛笑得彎彎的,很是討喜。
相比於她,韓頌就沒受什麼好臉色了。
“哎呦,這是哪位呀?我都不認得了蠻。”
韓頌這幾年過年都沒回來,韓外婆嘴上不說,心裡也不是滋味。當初國外疫情嚴重成那個樣子,她們在家裡幹著急,都不知道多後悔當初沒攔著韓頌往外跑。
韓頌知道家裡長輩脾氣,也不反駁,溫溫吞吞地叫了人。
儲外婆倒是拉起了韓頌的手,“我們小頌幾年不見越過越帥了蠻。”
韓頌羞澀地笑了笑。
韓外婆也只是嘴硬,看到他人氣就消了大半,“笑笑笑,就知道笑,在外頭野那麼多年,要不是人家方歌年年回來看我,我都以為自己外孫子死掉了。”
韓外公勸道:“哎,大過年的,什麼死不死的。”他剛才一直在打量韓頌,現在才出聲,“回家給你做藕圓子要不要的?是不是好久沒吃過了。”
“都你慣的。”韓外婆調轉槍口,嘀咕道。
有了儲方歌幾個人從中打岔轉圜,大家很快就收拾到東西回了車上。
穿過熱鬧的街,拐進傍水的小橋。河兩邊的綠色衰敗成了枯黃,空氣裡彌漫著燒著的煙花味道,河中央泛著一葉木舟,站立在上頭的人拿著長長的竹竿,趕著水裡暢遊的鴨子。
儲晴和韓麗微從小就是在這片田野裡長大的,後來各自工作成家,家裡老人不肯跟去,於是又掏了錢把小院兒重新修了修。
儲方歌小時候也短暫地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跟韓頌一起插秧,燒火,難得逍遙。
進了鐵門入目的便是圍起來的花圃和水井,青石板砌起來的小花壇,中間長著桂花樹,只是到了這個季節已經完全沒有了半點顏色和味道。
早年他們還養過些雞鴨,後來年紀大了,顧不過來這些麻煩的事兒,幹脆拿到市場上賣掉算了。
盡管只待幾天,儲方歌該帶的東西一件沒落下,現在冬天衣服又都厚重,隨便裝裝就用了兩個箱子。
她回房間收拾會兒東西的功夫,就看見樓下一行人已經換上了棉睡衣,在院子裡支上了小方桌,瓜子嗑得清脆作響。
她外公不曉得從哪裡搞來了個小石灶,點上了火,催著小外公把茶壺端過來。
煮沸的茶香慢慢從茶壺嘴裡溢位些味道,沁人心脾。
他們倆家下廚的都是男人,把小院子的東西架好就齊齊擠進了廚房,忙活接下來的年夜飯。
洗菜、淘米、切肉、捆柴。各種聲音混在一起,讓時間變成了可以觀察的東西。
儲方歌不自覺伸手去抓,韓頌因為是小輩,暫時留守外邊兒,看到她的動作,也不覺得奇怪,只問在做什麼。
“沒什麼。”儲方歌誠實說,“我只是覺得好像能抓住時間似的。”
沒有複雜的人際關系,也沒有城市的車水馬龍,在被田野包裹的小院裡,一切都緩慢流淌著。
一個院子四張躺椅。太陽曬在身上,人都懶洋洋的。
家裡人湊在一起,無非就是談些個家長裡短的,現在他們這一代代都是退出舞臺執掌幕後了,關心的也就是他們兩個小輩生活的好不好。
儲外婆拿了個橘子,儲方歌立馬拿過去,幫著剝了起來。
很快地,廚房就開始了正式工作,陳琛出來叫韓頌進去燒火,鄉下點柴燒大鍋飯,需要人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