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到底誰大誰小其實已經不重要了,這回輪到陳青洲起身:“行,你大就你大,我去給你買蛋糕。”
穆夏沒攔他:“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陳青洲去了很長時間。久到音響不再放土嗨舞曲,換成了周傑倫的歌;久到遊樂場附近的每個小孩幾乎頭頂都戴上了一個氣球帽子。
陳青洲並沒有帶蛋糕回來,只有一個袋子。
穆夏還坐在原處,好像沒離開過似的,問陳青洲:“蛋糕呢?”
他尷尬地甩了甩頭發,坐下告訴穆夏:“跑了兩個蛋糕店都關門了,估計因為陰天,遊樂場又開了,都帶孩子出來玩兒了。”
穆夏好奇他袋子裡的東西:“那你買的什麼?”
陳青洲紅著耳朵拆開袋子,先是拿出一個漢堡,撕開外面的包裝紙,袋子裡面還有一包薯條和番茄醬,他獻寶似的在穆夏面前展示,挑出一根最長的薯條插在漢堡的正中間,再擠上一抹番茄醬,就像蛋糕插上了點燃的蠟燭,捧到穆夏面前。
“你的蛋糕,湊合一下。下次,”他說出這兩個字就變得猶豫,深知哪裡還有什麼下次,他記住了她的生日又有什麼用,只能趕緊找補,“有機會的話,再補給你。”
穆夏相信,任何一個除了陳青洲的男生給她送上這樣一個“生日蛋糕”,她都是要嫌棄地一掌推開的。可陳青洲不一樣,明明很傻的一件事,讓他做起來就變得分外真摯,好像他捧著的不是插著薯條的漢堡,而是自己的真心。
她忽然覺得喉嚨發澀,雙手合十閉上雙眼,低聲說:“那我許願了。”
陳青洲直到這時才鬆口一口氣,生怕穆夏會嫌棄:“許吧。”
她默默在心裡說:“祝陳青洲過得快樂,祝他可以去想去的任何地方。”
陳青洲根本不知道,這個願望是她替他許的。
不過短短幾秒鐘,穆夏已經睜開了眼,一口咬掉沾上番茄醬的薯條頂端,搞得陳青洲都愣了一下。
“你餓了?”
“你才餓了,我這不是滅蠟燭嘛?”
陳青洲這才意識過來,笑著點頭:“也對。”
完成了儀式,穆夏接過那個漢堡大快朵頤,真像在吃生日蛋糕似的,陳青洲偶爾吃一根薯條,這才注意到遊樂場的變化,那麼多氣球帽子,小醜都不得不拿了個打氣筒工作,而每個小朋友頭頂都有一個,太過密集,讓陳青洲忽略不得,他不相信小鎮上的家長都會大方地為孩子買一隻氣球帽子。
他猜到是穆夏的手筆,問穆夏:“你給他們買的?”
穆夏嚥下去嘴裡的漢堡,嘴角還掛著一抹沙拉醬,眼神狡黠地跟他說:“還能是哪個天使?陳青洲,你就是認識我晚了,不管你那個時候幾歲,我都能給你買一百個氣球,不,一千個,一萬個,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不過我也知道你現在不想要了,那就便宜那些小孩兒了,你說你那個時候要是遇到我這樣一個人,是不是會跟在我屁股後面叫‘天使姐姐’呀?”
他就這麼輕易地和童年完成了一次和解,霎那間覺得他真的愛上穆夏了,他差點說出表白的話,告訴穆夏,他愛她,雖然這聽起來有點可笑,而他那張嘴最終也只能說出氣人的話:“不可能,我從小說話就氣人。”
穆夏氣得冷笑:“我看你就知道氣我。”
這倒是說對了,他只愛氣她。
總算讓遊樂場的孩子每個人都擁有了一頂氣球帽子的小醜走了過來,手裡拿著一個風車,非要送給穆夏,擺出滑稽的表情,穆夏雙手拿著漢堡,跟小醜說:“給他。”
陳青洲就這麼擁有了一個風車。
風車一直在轉。
音響還在放著周傑倫的歌,讓這個簡陋的遊樂場終於有了合適的氛圍,歌詞裡唱“窗外的麻雀在電線杆上多嘴”,是他們在廢棄的爛尾樓平臺上看過的風景。
陳青洲的體感越來越清晰,他陷入愛河了。
“穆夏,我……”
穆夏並沒有吃光那個漢堡,已經放回到袋子裡,用贈送的餐巾紙擦著手,她好像根本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又像是猜到他要說什麼,非要殘忍地搶先一步開口。
“陳青洲,我明天要走了。”
他像雨水一樣溢位的愛全都淌在了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本來以為還有一章就能寫完,然後瘋狂碼字瘋狂碼字, 碼到半夜還沒碼完……
具體寫了多少就不透露了,反正壞訊息是馬上就完結了,好訊息是今天有兩章,明天有三章,可想而知我寫了多少……
還有一章喔,希望審核不要搞事。
這本的定時更新真的坎坷,雖然有那麼幾次是我寫完太晚了,定時的話也不提前給我審,但真的好多次我早早就定時了就是不審核,上一本也是定時更新就沒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