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重新啟程,一時間誰也沒說話。陳青洲醞釀了一路,眼看著要進小鎮了,才鼓足勇氣開口:“穆夏。”
“幹嘛?”
他又憋了半天,才擠出來一句話:“真不算談戀愛嗎?”
迎面正好過來一輛suv,開著遠光燈晃他們,穆夏被刺得抬手擋眼,同時傳來的是一聲悠長的鳴笛,把陳青洲那句話給蓋住了。
於是穆夏只聽到他罵了句髒話:“操。”
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說這種髒字,果斷掐了下他腰間的軟肉:“你罵我?”
他更想罵髒話了。
“不是。”
“那你說什麼?”
他說不出口了。
“你說啊,你剛才叫我幹什麼?”
“我忘了。”
穆夏語塞,氣得掐他更狠,陳青洲就像沒有痛感似的,什麼都不說。
其實他疼得要死。
“那我有話跟你說。”眼看著逼近碧華小區西門,穆夏雙手扶著他的腰側,嘴角藏著陳青洲看不到的壞笑,一本正經地說。
“說。”
穆夏意味深長地“嗯”了一聲,扯起脖子湊到他肩頭開口:“我還是想摸摸你的腹肌的,下次你來我家,或者我去你家,你讓我好好摸摸。”
陳青洲腦袋裡一下子炸出煙花了。
他可以確定,絕對不是他多想,穆夏的話就不可能是純潔的意思,她就是個流氓。
車把手都被捏出了汗,要是脆弱點,保準已經被他捏碎了,他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話:“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說的不是中國話嘛?你聽不懂?”
她怎麼能做到語氣這麼單純地反問出來的?陳青洲趕緊在單元門口剎車,帶著平複不下去的心跳看著穆夏下車。
他還坐在車上,穆夏站在門口,歪著腦袋天真地看著他,眼神中明顯帶著促狹。
陳青洲深呼吸了兩三下,才一字一句地陳述:“穆夏,你就是在作死。”
穆夏笑著聳了聳肩,彷彿在說:你非要這麼覺得,那就是吧。
陳青洲只想逃跑,繃著臉跟她說:“你趕緊上樓,都是蚊子。”
穆夏說:“那你別忘了給我找鞋。”
找鞋,找鞋,陳青洲根本不知道上哪兒去找一雙不翼而飛的拖鞋,他今天就沒在河套邊見到第三個人。一想到穆夏的鞋肯定很貴,即便是一雙拖鞋,肯定也到了能報案的價格。鎮上的派出所一年到頭淨在調節街坊鄰裡糾紛了,想必對這宗“天價拖鞋失蹤案”會很感興趣,可若是知道在河套邊丟的,恐怕興趣立馬就沒了。
他不想在穆夏面前丟面子,又說不出口肯定能幫她找到的承諾,只能使出一招欲揚先抑,降低她的希望。他微蹙著眉頭看她腳上的“水晶鞋”,狀若無意地說道:“你穿這雙‘水晶鞋’不是挺好看的?像公主,那個什麼,白雪公主?”
穆夏先是嘲笑,又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穿水晶鞋的是灰姑娘,她還不算公主呢。十二點丟了水晶鞋,回去還得給她姐姐和繼母洗衣服,你這是罵我呢?”
陳青洲確實弄混了白雪公主和灰姑娘的故事,只能點頭贊同,認真問她:“那雙鞋很貴麼?”他問出口才覺得這麼說不太恰當,趕緊找補了句,“我是說,你很喜歡麼?”
“還行吧,找不到就算了。不過你今後可不能跟我說你們小鎮民風淳樸了,這小偷還挺識貨。”
她原本也沒想著能找得回來,雖然她確實挺喜歡那雙鞋的,但也只是“挺喜歡”而已,不是非那雙鞋不可。她就是故意給陳青洲找點事兒做,折騰他、使喚他,沒想到他還挺放在心上,她就已經算達成目的了。
陳青洲“嗯”了一聲,說道:“我爭取幫你找到。只要是鎮上的人拿的,就一定能找到。”
要是過路的人偷走直接上高速出城了,他是真找不到。
穆夏點頭答應,笑著轉身:“那我上樓了,我腿好像被蚊子咬了,癢死了。”
陳青洲沒再接話,穆夏在心裡罵他不解風情,摔門上樓了。
穆老太太早已經遛彎兒回來,穆夏一進門就感覺到一股異常的悶熱,邊拖鞋邊問:“怎麼這麼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