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2
陳青洲抱著個西瓜跟在陳奶奶後面,敲門的時候穆老太太正在廚房裡做最後一道硬菜,穆夏聽到聲音跑過去開門。
穆老太太也趕緊跟了出來,看到陳青洲抱著個西瓜,連忙“哎喲”了一聲:“怎麼還帶東西來!本來就是要謝你們的,這下又欠個西瓜了。”
陳奶奶憨笑著,也“哎呦”了一聲:“老姐姐,一個西瓜還要算清楚?還是青洲提醒我,不好空手過來的。”
穆老太太見她今天精神頭不錯,笑著說場面話,也是帶著不少真心的:“你瞧瞧,你這病肯定會好的,多出來跟我們看牌。”
兩個老的就杵在門口寒暄著,地墊旁邊已經放好了兩雙拖鞋,一雙大點兒,一雙小點兒,陳奶奶慢慢悠悠地換,陳青洲就站在地墊上抱著西瓜等,樣子還有些傻氣,穆夏看得抿嘴偷笑。
等到穆老太太邀著陳奶奶進廚房嘗她燉的魚時,陳青洲才上前打算換鞋,他本想單手抱住西瓜,穆夏已經伸手去接了:“給我。”
“重。”
“瞧不起誰?”
穆夏接過雙手抱著,陳青洲撲哧笑了,低頭用換鞋掩飾。
穆夏眼尖,立馬就問:“你笑什麼?”
他也不拐彎抹角:“笑你傻。”
穆夏低頭看懷裡的西瓜,趕緊放到鞋櫃上,合著這大西瓜誰抱著都有點兒傻。
陳青洲穿上拖鞋踩在瓷磚上,穆夏與他相距半米,也不說請他到客廳坐坐,等著開飯,陳青洲則不好意思過於熟絡地亂走,兩人就在原地僵持著。
穆夏看出他回家換了衣服,又穿上了條洗的發白的牛仔褲,遮住他掛著腿毛的腿,上身的t恤顯然也不是昨晚那件,領子更圓一些,還沒被他扯壞。三點多鐘的日光灑在他銀灰色的腦袋上,發絲泛著金銀相間的光,晃得他那張臉都更加白嫩清晰了,不得不說,他長得也太遭人恨了些,原來衣著單調需要一張拿得出手的臉來支撐。
陳青洲也無聲打量著她,穆夏換了身睡衣,他進門的時候就看到客廳陽面掛著的睡衣了,短短幾天他竟然已經見過的她的三套睡衣,昨天和之前弄濕的那套都是外面有件短袍子的,眼下穿的這件則是半袖襯衫款,材質都是絲滑的綢,因為變成單薄的一件,他似乎看到了不該看到的隆起,趕緊轉頭撇開了眼,可她睡衣上的香氣又在散發著,無孔不入。
穆夏正好奇他驟然扭開頭的原因,打算低頭審視自己,穆老太太從廚房出來了,見這兩人對著杵在門口,隨口打趣了句:“你們倆孩子在那兒愣著幹嘛呢?新娘子見新郎官,頭一回啊?”
陳青洲不好說話反駁,還是穆夏羞惱地轉身叫了句:“奶奶!亂說什麼呢?”
陳奶奶晚了穆老太太兩步出來,她反應遲鈍,耳朵也不大好使,沒聽清穆老太太的打趣,只眯著眼睛看到穆夏漲紅著臉,陳青洲臉色倒是正常,紅透的是耳根子,腦袋裡都跟著嗡嗡作響。
陳奶奶好奇問道:“這倆小的怎麼了?”
穆老太太也意識到剛剛那句打趣有些失妥,笑著回道:“我逗他們兩個呢。”
四人陸續上了桌,平日裡只有祖孫倆一起坐的冷清飯桌也算熱鬧了些,穆老太太和陳奶奶始終聊著,從村頭聊到村尾,又從鎮頭聊到鎮尾,陳青洲偶爾還能接得上兩句話,穆夏則是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悶頭吃著飯。
家裡一天沒開空調,雖然開著窗,穆夏還是覺得熱,忽然起身進了廚房,陳青洲是背對著廚房的,想回頭看她,理智告訴他這樣做不禮貌,到底梗住了腦袋,僵著身板夾了口菜。
穆夏先是開啟了冷藏層,拿出一瓶零度可樂,已經冰得涼涼的了,她還嫌不夠,從冷凍層拿冰格,裡面裝著冰好的冰塊。
她用手擰了兩下冰格,讓冰脫模,直接就往杯子裡倒,冰塊都落到地上了,穆老太太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扯著脖子對著廚房喊:“臭丫頭,笨手笨腳的,成天往杯裡加冰塊,你就不能喝點熱乎的!”
穆夏充耳不聞,給自己弄了杯冰可樂,暢飲一口回到飯桌放下。
陳奶奶雖然沒有孫女,也是當過姑娘的,兩個老人在這方面倒是想法契合,陳奶奶不好說穆夏,只能附和穆老太太:“小姑娘確實不能喝冰的,要遭罪的。”
穆老太太接道:“可不是,她就是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將來生孩子的時候就遭罪了,說八百遍都不聽。之前村裡不就是有個姑娘,總愛吃冰棒,後來生完孩子直接癱在床上不能動了,現在還成天躺著呢。”
陳奶奶說:“我記得,那是老林家的姑娘?”
穆老太太還誇她:“你看你這記性,又好起來了,好起來了。”
陳奶奶說:“我這痴呆就是一陣一陣的……”
兩人繼續說那個吃冰棒的女孩,穆夏沒忍住反駁了句:“她怎麼就是因為吃冰的癱床上了呢?肯定是別的病因,要真是因為這個,那您老還說著了,我這輩子就不生孩子了唄。”
陳奶奶直笑,覺得穆夏說的是孩子話,天真又可愛。
穆老太太伸手給了她一下,怪她亂說話,穆夏生怕氣不到穆老太太似的,歪著腦袋分外造作地又喝了一口冰可樂,還用一根幹淨筷子在杯裡攪弄。
陳青洲默默看著,抽了張紙擦嘴,掩飾痴痴的笑。
穆老太太看斜對面的陳青洲分外乖順,怎麼看怎麼好,除了那腦袋灰毛兒,像個愛打架的小混混。她轉頭又申飭穆夏:“你就自己喝,不知道給青洲倒一杯,都被你爸給慣壞了,去給青洲弄一個。”
“您不是說吃冰的生孩子遭罪嗎?還讓我給他弄,他到時候癱床上了怎麼辦?”
她這句話把兩個老的都逗笑了,笑得停不下來,陳奶奶拍著桌子說:“哎喲,老姐姐,你這孫女真是個活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