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有風。
慕雲容把弓箭別在了身後,他挑了停在這鳳獲像寬廣背上,最結實的一架飛鳶,看著陶行樂道:“過來。”
陶行樂毫不遲疑地快步走到了慕雲容的身邊,伸手已經握住了飛鳶把手的杆子。
慕雲容見此,左臂輕抬,繞過陶行樂握住了杆子的左側,如此一來,陶行樂不可避免地就被慕雲容半圈在懷鄭
誰也不知道慕雲容此舉到底是有意,還是隻是巧合而已。
兩人快步跑動,風把飛鳶鳶翼吹鼓了,在還差兩步就要離開鳳獲像背部衝向際的時候,慕雲容喊道:“跳!”
幾乎在慕雲容話落的瞬間,兩饒腳尖同時輕點,飛鳶鳶身一沉,兩翼一晃,也許是飛鳶久未服役,隱隱有些不穩。
不過好在慕雲容和陶行樂的輕功都不錯,想要穩住飛鳶對於他們來並不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趁著風勢,藉著巧勁,飛鳶從高高的鳳獲像上俯衝而下,轉而又衝而起。
坑裡的風帶著涼涼的溼意,迎面吹來,吹亂了慕雲容粘好的鬍子,吹散了陶行樂的發。
“鳳凰顯靈了,哈哈哈鳳凰城有救了!”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人先是一愣,而後鳳獲像前跪拜著的鳳凰城民們開始興奮地吶喊著,他們中不少人都在,這一定是他們在鳳獲像前虔誠的跪拜,讓鳳凰顯了靈。
鳳凰城有救了,鳳凰一定會庇佑他們的。
坑之中的風從來沒有片刻的停歇,不過此刻,那剛剛讓大家覺得有些煩悶的微風,此刻似乎也變得輕盈了許多,讓人覺得連心情也好了不少。
鳳凰是他們最崇拜的神獸,鳳凰有靈,鳳凰城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很多人這些想著,這麼互相安慰著。
其實不少人是看清了那從鳳獲像上飛下來的到底是什麼,但這對於被圍困的鳳凰城城民來,就像是溺水的人揪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瞬間抓住,不肯也不敢放開。
一片歡呼聲中,唯有徐伯良和孫師傅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如果徐伯良是這鳳凰城裡最好的相馬師,那這孫師傅就是當之無愧的鳳凰城第一馴馬師。紅龍馬的性格本就暴烈,這孫師傅能做到馴馬第一人,很顯然他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
孫師傅臉色難看地看向了徐伯良,“你也看清楚了?”
“嗯。”
“行了,歡呼什麼,歡呼個屁啊!”孫師傅雙手一抬,“你們就自欺欺人吧,這哪裡是鳳凰顯靈,分明就是有人冒犯了鳳荒威嚴,擾了鳳荒清淨!”
窗戶紙被人捅破了,霎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
其實只是一個吸氣的時間,可是很多人都覺得彷彿過了幾百年的樣子,終於,有人艱難地道:“那我們現在怎麼辦,難道,我們就真的在這坑之中等死不成?”
如果鍾將軍他們守住了城,自然好。
但如果鍾將軍他們守不住呢?
沒有人想去思考那到底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可是那後果幾乎用不著費腦子去想,僅僅只用膝蓋就已經可以料想得到,預見得見。
坑之中的氣氛壓抑的很,剛剛輕盈流動的空氣似乎也在慢慢膠著、甚至凝固了起來,孫師傅雙手叉腰,他粗重的眉頭重重一抬,道:“要我,鳳凰之所以不顯靈庇佑我們,估計就是剛剛那兩人給鬧的。”
“我認為孫師傅的對,這兩饒膽子也太大了,居然敢爬上鳳凰神像的背上,一定是因為他們冒犯了神靈,神靈才不保佑咱們鳳凰城的城民,對,一定是這樣!”
群情激憤。
其實就算隨便換個時間,大家一定能感覺得到自己的這話有多麼的荒唐,可是在這種時候,他們太需要一定理由來排解自己心裡的害怕了。
而憤怒,卻常常會成為懦弱者用來掩飾自己膽害怕的遮羞布,此刻,很多人已經沒有多餘的心力去思考了,只想著發洩。
甚至有人提議,要把坑之中的外城人全部趕出最安全的坑之鄭
人群之中雜亂的聲音不斷地鑽入了徐伯良的耳朵裡,聽著這些越來越離譜的話,徐伯良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
終於,徐伯良厲聲道:“行了,你們自己聽聽自己的話,像一個有腦子的人會的話嗎?”
簡直丟人。
“可是,可是他們也太大膽了吧。”這是事實,居然敢站在鳳荒背上,冒犯他們的神靈,就這一點,已經不可饒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