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
“那就是說我們現在就可以結婚?”蕭壑眼睛一亮。
韓芯忽然警覺:“我也沒說。”
蕭壑挺直的腰板塌下去,隨即自己安慰自己:“反正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會讓你委屈的。”
韓芯心裡一暖,趕緊低頭掩飾唇邊的笑意。
短暫的沉默中,收銀臺上面的午間新聞還在嗚裡哇啦的說著。那些官話套話就像風一樣從耳邊掠過,就像成群結隊的山羊,看著都似曾相識。
韓芯忽然想到一件事,猛地抬頭盯住蕭壑。
蕭壑嚇了一跳:“怎麼了?”
韓芯慢慢挪開目光,手卻快速的拿出手機,開啟了搜尋:“我記得兩高有個關於保證企業家利益的說法,但是忘了是哪一屆哪一次什麼會了……這裡。最高法……最高檢。”
蕭壑嘆口氣,掃碼結賬:“回所裡查吧,那裡清淨。我也該上班了。”
嗯嗯,韓芯忙不疊的點頭。
蕭壑看著韓芯忙碌的樣子,頗有些失落。送到大廈門口,正要走忽然被扯住袖子,蕭壑一扭頭,猝不及防被親了一口。就見韓芯的眼睛亮晶晶的,“加油!你剛才說的是個很不錯的方向。我看好你!”
蕭壑整個人瞬間飛了起來,所有的煩悶憋屈一掃而空!
很快,韓芯就查到了。
就是今年最高院和最高檢的發文,要求“進一步加大産權司法保護力度,依法平等保護企業家合法權益,切實維護企業家人身和財産安全。依法審慎適用強制措施,禁止超標的、超範圍查封、扣押、凍結涉案財物,最大限度減少司法活動對涉案民營企業正常生産經營活動的不利影響。”
這不是一個檔案,最高院最高檢各自下發了一堆會議精神和紀要,還有學習什麼的,韓芯整整看了一天,被一堆套話搞得頭暈腦脹整理出來。列印畫好重點,交給了湯恩樂。
這麼一折騰,之前受到的精神刺激減小了好多。
湯恩樂看到之後,立刻帶著韓芯去找宋蒔桔。
宋蒔桔聽明白來意懵了:“這個,不是葛律師在做麼?”
湯恩樂說:“葛律師是刑事辯護律師,他負責徐總的刑事案件。除此之外,他是不管的。我們現在要清點一下,那些物有可能是超標的,即便沒有,我們也可以試著跟檢察院那邊申請一下,畢竟企業還要正常運轉,債務人債權人都等著呢!這些民事的東西,葛律師可不管。”
宋蒔桔有點猶豫:“這個,我不懂。”
“你是徐青司的妻子,他現在喪失民事行為能力,你當然是他的代理人。就算你不這樣想,公司的債權人會這樣想麼?”
“你讓我想想。”宋蒔桔不想趟這趟渾水,“要不我去問問徐總吧。”
湯恩樂點點頭。
出門的時候,小區門口圍著一堆人。其中還有一張橫幅,寫著“徐青司,還我們血汗錢”。湯恩樂拍了一張,發給了宋蒔桔。
“幹嘛給這個?還有,為什麼要告訴她那些檔案的事兒?她能懂麼?”
“她不懂,徐青司懂啊!尤其是那句‘堅決防止將經濟糾紛當作犯罪處理,堅決防止將民事責任變為刑事責任’,我讓你重點畫出來,卻沒給宋蒔桔講的那句,你沒注意她看了很久麼?大家肯定都以為徐青司完了,這下看到希望了。就像宋蒔桔說的,如果有希望,她當然聽徐總的。”
“既然這麼重要,您為什麼不詳細講給她聽呢?”
“這畢竟是個檔案,不能算規範的法律規則。我們是律師,說的任何話都會被客戶當成某種肯定或否定的判斷。所以,不好講的東西就不要講。”
韓芯點點頭:“那就說其實這檔案也沒啥用麼!”
“學傻了吧!你以為法官和檢察官就只認法律?政策風向怎麼轉,他們鼻子靈著呢!判決或者起訴的時候,指頭縫漏出一絲兒,對當事人就有可能天差地別!在中國,你說政策大還是法律大?”
韓芯愣了,眨巴著眼睛,還真回答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