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蕭媽媽看到蕭壑一身白孝,手拿哭喪棒,滿臉褶子的給別人幹嚎哭喪,不僅會砸了靈堂,還會一把火燒幹淨,不讓這些東西在她老人家面前礙眼。
想到這裡,韓芯忍不住贊嘆:“蕭壑,其實你媽媽要是擱在古代,應該是女中豪傑。”
就算石尹侖再怎麼社會,對蕭媽媽這樣的大媽式彪悍,也只能退避三舍。
蕭壑沒想那麼多,聽韓芯這麼說愣了一下,小心的問:“你、你什麼意思?”
他在部隊裡聽戰友說過許多婆媳鬧矛盾男人很為難的事兒,他們連長老婆和婆婆打架,都打到部隊來了。回來明確了和韓芯的關系之後,蕭壑一直頭疼自己彪悍老媽和這個蔫不出溜的“媳婦”將來會怎麼相處?
一邊擔心老媽會不會把媳婦打死?
另一邊也在擔心媳婦會不會瞧不起自己老媽,壓根兒就不嫁給自己……
韓芯喝了口茶:“沒什麼,就是字面意思。你媽雖然很厲害,但是黑白分明,正義感很強——呃,有時候是有點過分。但是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
她說的是蕭媽媽罵的廠裡一個同事心髒病發去世的事情。不過那也是事出有因後文伏筆),不然不至於啥責任都不擔的過到現在。
蕭壑鬆了口氣,仔細又看了一遍韓芯,忍不住心花怒放,一伸手抓住韓芯的手腕:“我——”
“拿開!”韓芯一把拍開,避嫌的看了眼從旁邊走過的客人,瞪了一下蕭壑,“拉拉扯扯的被人看到!”
蕭壑滿腔熱情遇到雪崩,澆了個透心涼不說,一口氣沒緩上來,差點憋死。
韓芯心裡有別的事:“黃成科這個案子都審了兩天了,今天估計能判。四哥沒要求你做些什麼吧?”
法學會的人自然很關注這個案子,平時沒事大家也會討論。韓芯跟著聽,也知道大家根據庭審的情況認為法院可能多半會認為黃成科系正當防衛,但是參考歷年類似案件的判決結果,這種致人死亡的正當防衛多半會認定為防衛過當,而判三到五年有期。
在這樣的氛圍裡,石尹侖放話一命償一命的事兒,自然被廣泛關注。韓芯更關心石尹侖這個“承諾”跟蕭壑有沒有關系?
蕭壑正沒好氣,悶悶的說:“愛有啥想法就有啥想法,關我 p 事。”
韓芯鬆了口氣,看看錶:“我還得去法院送份資料,再不走就晚了。”
“我送你。”
兩人起身結賬離開。
湯恩樂今天辦一個離婚案子。
夫妻倆在法庭上吵到休庭三次!
審了一天,終於把財産分割清楚,判決也下來了;走到法庭門口,女方看男方從兜裡掏出來擦鼻涕的一包紙巾,立刻不幹了:說這是隱藏財産,男的肯定還有別的錢沒交代清楚!
兩人立刻又撕扯開。
湯恩樂到不在乎再收一筆費用幫他們把這包紙巾按照法律規定分了,但是他擔心這麼吵下去,會不會兩人打起來的時候把自己揍了?
摸摸額頭上的包,隱隱約約還在。
上次被當事人推倒撞到了頭,去了醫院一趟。那個案子就白做了——還到賠了大幾百。
雖然醫生和律師這兩個職業有很多共通之處,但在提高個人生活水平的問題上,絕對是是此消彼長的關系!
絕不能因小失大!
所以,湯恩樂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沿著人群的邊兒溜著牆根兒,仗著地頭熟,繞到另一個出口,準備出去。
這個出口靠近辦公樓,離大門比較遠,都是工作人員常用。如果遇到大案要案,或者有些特殊情況的,還會封起來供法官專用,或者其他有特殊需要的人使用。
湯恩樂碰到過幾次禁行的情況,仗著人圓滑會來事,都矇混過關借道透過。所以,這次有事,他又故技重施,準備從這裡開溜。
眼前一條黃色的隔離帶,他沒放在心上。
韓芯從辦公樓出來,就看到一大群人迎著一個人圍了過去。韓芯不是一個惹事的人,這種場面她通常的應對就是往相反的方向跑。但是看到那群人穿的一片慘白,韓芯愣了一下。背好包包就湊了過去——
頭纏白帶,身披麻袋,手拿鐵棒,這一個個是哪家的孝子賢孫來法院門口哭喪了?
要說法院門口,真不是好風水。吵架打架都是家常便飯,抬棺材來辦事的除了當事人,律師也幹過,這種披麻戴孝滿身戾氣的只不過說明有人覺得自己很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