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心疼周弈淵?心疼,但是身體做不出任何行動。
倪鳶在心裡默默回答完葉子旭的問題,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她說:「所有的事情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好吧,我跟你們不是一個階級的人,也不懂這些。」葉子旭沒再妄下定論,他將酒杯舉到倪鳶面前,揚起一絲笑,「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
倪鳶同樣舉起酒杯,與他相碰,她說:「謝謝。」
清脆悅耳的碰撞聲,葉子旭將杯中紅酒飲盡,「但是如果下次見面不是在你和他的婚禮上,我一定不會再放棄追求你的。」
晚飯過後,倪鳶被人接上了車。
「我們回哪裡?」
「出院手續還沒辦,所以要回醫院。」
副駕駛的保鏢回答得很簡短,倪鳶卻能因此分辨出他們是誰派來的。
如果是倪燚的人,他們只會回答目的地,而不會像這樣簡單講明原因。
倪鳶鬆了口氣,她問:「你們看到周弈淵了嗎?」
「周先生往華都商彙方向去了。」
倪鳶抬起眼,透過後視鏡與前排的保鏢對視「我可以去找他嗎?」
「當然。」
香檳色卡宴在半個小時後駛入華都商彙,停在主樓門前。
倪鳶按照不太清晰的記憶乘坐電梯,資訊識別沒有被刪除,她順利到達了頂層,透過末間包廂的觀察窗看到了周弈淵的身影。
開門的動靜有些大,周弈淵順著聲音看去,在看清的一瞬間被淚水擠滿眼眶,可他只是煩躁地問:「誰讓你來的?」
「我自己要來的。」
「出去。」
倪鳶忽視這道逐客令,她朝周弈淵走近,小心翼翼地牽起他裹住紗布的手。
心髒好像被無形的魔爪揪住,帶來難耐的痛。
周弈淵抽回手,直起身向後退。
「為什麼剛剛在餐廳漠不關心,反倒現在跑來心疼我?」
「我沒有不關心你……」
「那為什麼只是遠遠看著,一直到我離開都無所作為?」
為什麼?倪鳶也不明白,明明當時她想沖到周弈淵面前檢視傷勢,可大腦和身體好像連線不上,無法正確傳送指令。她只能定在原地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看著周弈淵離開;只能面對質問啞口無言。
倪鳶的沉默像一桶冰水,徹底澆滅周弈淵殘存的希望。
逼近崩潰邊緣,他卻還是強撐鎮定,咬牙切齒地替倪鳶講明原因:「因為不想讓新的相親物件知道,因為不想破壞新的計劃,因為我們結束了。」
周弈淵的聲音很小,到最後卻刻意加重,清楚地傳進倪鳶耳內,她難以置信地抬眼看他,「你說什麼?」
「很難懂嗎?」周弈淵加大音量,用鄭重的語氣再次重複剛剛的話:「倪鳶,我們結束了。」
視線交錯,怒火決堤。
周弈淵嘶吼著說出更決絕的話:「我們他媽徹底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