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樹感受到他心裡苦澀的情緒,奇怪地纏住他的手指,似乎在琢磨什麼叫做結婚和幸福。
琢磨不出來,它們又蹭他的臉:‘去找她。’
祁梵安握住它們,硬生生收回身體中。
這些畸變種比他更卑劣。
他可以低賤,可以哀求,可以不要尊嚴,但不能阻礙她過自己想過的生活。
被拋下了,是他不好,他不會回去騷擾,讓她為難。
身體中的畸變種非常不滿意,在他精神海裡橫沖直撞,叫囂著要去找她。
祁梵安無視,閉眼靠在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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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區是沒有大門的,要麼誤入,要麼由荒人引入。
祁梵安和吳恙是後者。
他們剛進入荒區就被一群雪狼層層圍住,它們垂下頭,恭敬地彎曲前腿。雪狼身後,拄著柺杖的荒區管理者——桑慈,被眾人攙扶著,早已等待多時。
她蒼老的眼裡流出大顆淚珠,蹣跚上前:“荒區盼了幾十年,終於將您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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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區的木屋裡,祁梵安上半身塗滿綠色的膏藥,額頭沁出密密的汗珠,忽然間,他吐出一口濃黑的血,張開雙眼。
桑慈老太太將發白的泉水遞過去,示意他漱口。
雖然吳恙選擇相信荒區,但那正是吳甘甘誤喝後失去聲音的泉水,他擋在祁梵安身前,眼神兇狠:“這是什麼?你想毒死他?”
桑梓說:“這是澆灌雪樹幼苗的聖水,由雪樹深處産出,他喝了能更快消解毒素。”
桑慈還認得吳恙,嘆口氣說道:“孩子,我還記得你妹妹,這水普通人誤喝了,會出現大毛病。”
吳恙繃緊下巴不言語。
“你們當時跑太快,我讓桑梓去追,追了三個山頭都沒追上,只好託人在往安全區送了些藥,希望能被你們能買到。”桑慈說。
祁梵安看了眼乳白的泉水,對吳恙點頭,仰頭喝了。
本就是在賭,現在也沒什麼可後悔的。
聖水下肚,祁梵安渾身發燙,臉色紅潤,像是之前異化發作那般,只是這次更猛更烈,讓他悶哼了聲,無力地倒在床上。
綠色的藤蔓從地底竄出,將他纏繞起來,結成大繭。
“小祁!”吳恙上前,卻被桑梓攔住。
小姑娘用地底鑽出來的藤曼,利索將他綁起來,拍拍手說道:“你好麻煩,不要打擾他和雪樹相融。”
“這到底是什麼,你們都是什麼人?我們只是來要藥丸,你們將我們騙進來喂畸變種?”吳恙身子發抖,明顯被氣到了。
桑慈柺棍敲桑梓的屁股:“胡鬧!不許這麼對客人。”
“好嘛,奶奶,你快給他們講講雪樹的事情,別讓我們救了人家,他還拿我們當壞蛋呀!”桑梓對老太太擠眉弄眼,笑著跑走了。
老太太給吳恙松綁,讓他坐在桌子對面,將雪樹的歷史全盤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