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恙抱著吳甘甘顛沛流離,路過荒區,輾轉落地1011區,沒想過能在這裡和兒時的朋友重逢。
物是人非,少年時的祁梵安一身傲骨,再疼再累,不沾煙酒,一心只想讓家人過的好些,但這個世道只允許人弓著腰忍著疼茍延殘喘。
吳恙煙燒到了嘴邊,摁滅,重新咬上一根,扭頭問祁梵安還要嗎。
祁梵安搖頭,笑道:“太淡了。”
吳恙罵了聲神經病,他買的最次最烈的煙,這人說什麼鬼話。
車子繼續往荒區開,車窗沒關,不一會兒吹散了煙草味。
祁梵安手裡的煙已經燒到了煙屁股,他沒再放嘴邊,反而手指壓在煙嘴上,輕輕碾壓。
他想到,她和他抽過一支煙,在樹林裡。
她的唇從煙頭上離開,不可避免地留下一點濕潤。祁梵安盯著那濕潤看了好久,用了些力氣才沒讓自己卑劣地咬回口中。
她比煙要濃烈,也比煙更能掌控他的身體和靈魂。
祁梵安已經記不得什麼時候愛上的她,剛開始的時候,只是想要保護她,報答她父親的恩情。
97區的孤兒院被匿名資助了很長時間,後來到了中心,他才查到了資助人,但資助人早就去世,膝前只有一個獨女。
祁梵安在軍隊裡夜以繼日的訓練,考核,做任務,提升軍銜。
終於有一天,他能夠跟隨恩人的獨女外出狩獵。
祁梵安從沒想過她會那麼小,手腕細細的,他一個手便能圈住她兩只,她的長發會刮在樹枝上,讓她疼的皺眉。
有段時間,祁梵安總夢到她纖細的腰肢被畸變種折斷,於是不停訓練,每次狩獵,眼睛都緊緊貼在她身上,生怕一個不小心讓她受傷。
觀察的越多,就越瞭解,越瞭解,就越知道她是個怎樣令人憐愛心軟的人。
在乎累積,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變質。
後來,夢裡掐著女孩腰的,從畸變種變成了他。
他埋在她脖頸間,她的香氣包裹著他,血腥的畫面變得粉紅,他一點點啄吻她的肩膀,跪在她身下,親吻她的指尖。
低劣的想法讓他的一切報恩的行為都打上了不潔的標簽,他對不起恩人,也看不起動情的自己。
祁梵安手中的煙已經涼透了,指尖突然被一小節綠色纏繞,窗外的森林像波浪般翻湧,風搖動樹葉,發出濤濤響聲。
它們不出現,祁梵安還能催眠自己不是怪物,他嘆口氣,松開煙頭,任由它們爭先恐後幫他扔進煙灰缸裡。
那些小東西怕他,又親近他,扔完就綻開小白花,輕輕蹭他的手指。
一瞬間,祁梵安從接觸中感受到了它們的想法。
‘她在哪?’
祁梵安手指夾住白花,啞聲說:“中心。”
‘想見她。’
祁梵安無聲說:‘見不了。’
‘為什麼?
‘因為她要結婚了。’
他想,結婚後她能在中心站穩腳,再生兩個小孩,應該會很幸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