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討厭雨夜,不是因為媽媽。是因為她走之前,給我講了我最喜歡的故事,所以我睡得很開心,可卻在後半夜被凍醒了。那天夜裡,所有人都出去找她了,所以沒有人發現我房間裡的窗戶沒有關,大雨潑進了屋子,淋濕了地板。我很冷,但是我太小了,夠不到窗戶,我在家裡上上下下地找,一個人都沒有找到,最後只好跑到別的房間,一直坐到天亮。我討厭雨夜,是因為雨夜太冷了,冷得我睡不著。”
談舟吐字清晰,每一句話都分毫不落地鑽到舒嶼耳朵裡。
所以她聽著聽著,彷彿聞到了大雨滂沱中泥土的腥氣,於是她也在灌滿空調暖風的房間裡,感覺越來越冷。
冷到她下意識抬起臂,握住了談舟託著她臉頰的手。
他掌心渡了她的溫度,可手指卻依舊冰涼。
舒嶼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感性的人,但這一刻,在談舟平淡的敘述中,她像是看到了那個衣角浸透雨水的孩童,站在空蕩的別墅中,孤獨,又寂寥。
她眼眶發酸,忽然抓起被子,掀過兩人頭頂,將談舟和自己完全蓋起來。
她幾乎完全貼著談舟,鼻尖蹭過鼻尖,瞳孔近到失焦。
透過穿透鵝絨被的微弱光線,舒嶼一如既往地用雙手捧住他的臉。
“還冷嗎?”
談舟怔住。
一瞬間,世界只剩下他和舒嶼的呼吸。
慌亂的心跳聲急促又紛雜,根本不受控地跑出了他的胸腔,像煙花一樣炸在頭頂。
他突然什麼都忘了。
忘了雨夜的冰冷,忘了這段婚姻的界限,忘了他們只是合作關系的“朋友”。
這一刻,談舟無比清晰地知道了。
他藏不住的。
他對舒嶼的感情,是藏不住的。
談舟的手指埋入舒嶼的發絲間,探身過去,毫不猶豫地吻上她。
他吻得酸澀又苦楚,可他又前所未有地甜蜜。
他痛苦地糾結著,又堅定地愛惜著。
舒嶼細細回吻著他,兩人撐著被子,漸漸支撐不住地倒在床上,卻依舊沒有分開,她鑽進他的懷裡,溫柔地捂住了他的耳朵。
不再有雨聲入耳。
只有纏綿與溫熱。<101nove.的房間,談舟在舒嶼的體溫中徹底潰敗。
“舒嶼。”他偏過些頭,氣息不穩,“你如果不允許我喜歡你,就不要這樣對我。”
“我怎樣對你?”
“……很溫暖。”
“還有呢?”
“貼心。”
“還有呢?”
談舟不想再回答,於是去含她的耳垂。
舒嶼側身躲過,擺正談舟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