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你還問我你怎麼了?提議戀愛的是你,如果你是韓翎,那無可厚非,可你是談舟,我當然就要問問,你為什麼要接近舒家?”
談舟其實設想過這個畫面。
他被拆穿身份的那一刻,無論如何,舒嶼都會懷疑他。
所以他盡可能忽視掉被誤解和冒犯的那一絲不悅,認真解釋。
“我替韓翎相親,起初並未想和舒家扯上什麼關系,只是幫他拒絕。後來確實是我對你感興趣,才提議接觸一段時間,但如同當初約定好的一樣,就三個月,除此之外,我沒有任何其他想法。這段時間,我盡可能避免與你討論舒繁的事,也是為了我們分手後能夠讓你不留疑心。平心而論,我連你……舒瑾小姐的公司都沒有進去過,不是嗎?”
舒嶼下意識轉動腕間的手鏈,思考著。
他說的倒也沒錯。
要說他是刻意接近舒家,但他什麼都沒有得到,也沒有主動問起過。
敲門聲響,服務生把菜一一端進房間,打斷了舒嶼的思緒。
等人全都退出房間後,舒嶼面色平和了些,提筷道:“那吃完這餐飯,我們就分手吧。正好,今天也是最後一天。”
談舟看著她泰然自若地夾起螃蟹,微微側頭,有些苦笑。
她果然不在乎。
也是,他們這段關系從一開始就是虛假的,徹頭徹尾,又有什麼值得在乎的呢。
“嘶。”
舒嶼拆蟹腿的時候不小心被紮了一下,食指瞬間冒出一滴血。
談舟望了一眼,起身,從離她最遠的對面座位,繞過大半個房間走到門口,請門外的服務生幫忙拿一些消毒藥品和創可貼。
幾步踱回舒嶼座旁,談舟彎下腰,伸手去牽舒嶼。
淡淡茶花香撲面而來,是舒嶼說過很喜歡的他的一款香水。她下意識抬起頭,手稍稍向一邊錯開。
談舟掌心落空,他沒有起身,又向前探了探,最終握住舒嶼手腕,徑直帶她走到房間裡的洗手間,開啟水龍頭沖洗傷口。
沖了大概有五分鐘,兩人一言未發。
出來時服務生已經把東西放在門口櫃子上了,談舟拿過來,坐在舒嶼旁邊,牽過她手,仔細消著毒。
他的頭埋著,舒嶼正好能看到他的頭頂。她無意識地盯了一會兒,在談舟抬頭的瞬間清醒回神,挪開了視線。
“小心。”
他收好藥箱,放回門口,重新洗過手之後,依舊坐回舒嶼右邊的位置。
“我幫你剝,你吃吧。”
舒嶼沉默了一會兒,看看他手裡的螃蟹,又看看自己被創可貼包起的手指。
她心裡暗念了一句美食無罪,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談舟的服務。
一頓飯,談舟幾乎一口未動,舒嶼倒是吃了不少。
最後一口蟹肉入喉,她放下筷子,擦過嘴角,轉身,看向談舟。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談舟眸中滾動著不明的情緒,語氣狀似隨意:“你不生氣了嗎?”
舒嶼淡淡道:“你說過,我們不是可以因為這種事情生氣的關系。”
話音落後,良久無言。
片刻,舒嶼先起了身。
“那麼,再見,談舟。”
談舟一動未動。
喉結微滾,他的聲音有些低啞,像風吹散了枯枝上欲墜的葉。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