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很低,又啞,像穿堂在深夜小巷中的冷風,疲憊地撞在她的鼓膜上,留下低沉、窒悶,又難以消散的迴音。
“你怎麼了?”
“沒事。我明天回國。”
“都忙完了嗎?”
“嗯。”
談舟似乎每說一個字,都要勻一勻氣才能繼續。
他緩沖了兩秒,然後,討好似的軟了聲音。
“你能來接我嗎?”
舒嶼坐在貴賓休息室的沙發上,手裡捏著一本雜志,卻一眼未看,眼神始終越過大廳的玻璃,停在出口處。
vip通道的乘客不多,很快,她就看到了談舟。
他很高,很顯眼,微微低著頭,一手拉著行李箱,一手插在風衣的衣兜裡,好像連路都沒有看,隨著前面的人挪步。
他看起來比舒嶼想象的還要頹喪,頭發有些長了,劉海垂在眼前,肩膀鬆鬆垮垮,稍稍彎了點背,似乎要撐不住他的頭了。
舒嶼心下微驚。
他怎麼會這麼累?
見人走近,舒嶼快步迎上去,站定在談舟面前,直接捧起他的臉。
從未在談舟臉上見過的細碎胡茬,紮在她手心裡,又癢又疼。
“阿翎。”她皺著眉,好看的眼睛緊盯著他,“你生病了嗎?”
談舟不知道舒嶼已經走到身前了,他呆愣了一會兒,空洞的眼神才逐漸染上情緒。
好熟悉的溫度。
舒嶼的手真的很軟,手指很長,正好能包住他的側臉。
他很懷念。
談舟伏下身子,雙手環住她,像是終於找到支點一樣,與其說是擁抱,不如說是把重量都壓在舒嶼身上,頭也埋進她頸窩。
“阿瑾,我好想你。”
舒嶼輕輕拍著他的背,安靜地等他。
撐到腿有些要發酸的時候,談舟恰好起身。
“回家吧。”
“送你回意閣嗎?”
“可以去你家嗎?”
談舟沒有告訴談昇自己什麼時候回來,所以談昇一定會找人蹲在意閣,而他今天真的沒有精力應付這些。
“好。”
舒嶼沒有問為什麼。
到家之後,談舟開啟行李箱,取了兩件換洗衣服,到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