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道:“打一場,你贏了,再說。”
他打遍天界五部,三方天庭,昆侖靈族,還沒打過幾次妖怪。
嬰臯微笑:“要比是吧?”
淩被灌醉了。
他稀裡糊塗轟出一道掌印,喝道:“混元九轉神通寶印!”
他又飛出一套拳法,嘟囔道:“大徹大悲拳!”
嬰臯連忙揪著他,瞬間飛離中都,“都是什麼怪名字,真是怕了你,不過你可別以為我是打不過你。”
二人飛過山山水水,感嘆了一番天地新景象。
臨走前,嬰臯道:“下次見面不知是何時。代我向泠月和嬴仲景問好。”
她本欲飛越那條阻隔人間與妖域的黑水河,忽然又道:“你知道嗎?白臉死了。”
一代妖王,死於貪念,成了天雷的第一個應驗者。
淩清醒幾分,並不感興趣,點了點頭,轉身飛回中州。
獨自在人間遊歷三月,他終於覺得無趣,再次返回水部。姜泠月接過那張巴掌大的皮,一瞬間,識海浮起一團光球,脫離她的身軀後四散炸開,影像被投射在地面。
畫面起先十分模糊,漸出現一名執劍的白衣女子。淩本以為這是嬴仲景出生那日的長姐,仔細一看那把劍,上面竟刻“泠”字。
“四哥,孩子讓我抱一會兒吧。”
女子身段纖纖,瘦小清麗,宛若芙蓉,說話輕輕巧巧,發上別著幾朵瓊花。
旁邊抱著孩子的男人身量極高,臉消瘦而又狹長,面色略黑,神情堅毅,劍上刻著一個“月”字。
“泠妹,你身體還未恢複,難道你夫君連瀟瀟都抱不動?”男子再次加固周身的氣旋,“雪天趕路,苦了她了。”
“南宮月!溫泠!你們逃了這麼久,有沒有想過,今日會遇上我?”前路一個玄衣女修攔住夫婦二人去路道。
南宮月蹙眉,低聲道:“前輩,我夫婦二人無意與你為敵,還請前輩放我們離開。”
女修冷笑:“無意?你們一介散修,當日偶見我捉拿一隻狼妖,不出手相幫也就算了,竟敢合夥騙我,讓那隻狼妖逃走。身為修士,竟幫助妖怪。你們此舉就是與我、與踏雲州為敵!”
溫泠哀求道:“此妖曾助我夫婦二人從另一隻妖怪手中脫身,它於我們有恩。前輩已追了我們半年之久,若還不能消氣,溫泠這條手臂,便賠給前輩。”
女修厲喝:“住口!一隻狼妖無緣無故為何肯幫你們?簡直謊話連篇!此妖乃千年大妖,若能得到它的妖丹,或許能挽救一個修士的命。你們毀我大事,還不知悔改,區區一條手臂,就想抵消你們犯下的大錯?看劍!”
長劍啼鳴,南宮月擋在溫泠身前,欲要拼命。
溫泠卻一把奪過襁褓中的孩子,跪下道:“前輩!你看看這個孩子!她才這麼小,和那狼妖的孩子前後出生。它是妖,也只是一個母親,它有母性才肯救我。”
劍風劃過包裹孩子的棉被,露出裡面一張小臉。這孩子有些瘦弱,女修眼尾一掃,劃過年輕夫婦同樣蒼白的臉。
“她叫南宮瀟,是我妻在一間破屋中生下的孩子。她出生沒幾天,便要跟著我們風餐露宿。錯,是我們犯下的。前輩要殺,就要我一人的命,求您不要讓這孩子失去母親。”
南宮月撲通一聲,跪在溫泠旁邊。他們太年輕,太弱了,不得不出賣尊嚴求一條活路。他只後悔讓這孩子降生在他們家,後悔不能保護自己的妻子,卻還要出世。
女修長長嘆口氣,“我不要你的手臂,也不要你的命。你們把那狼妖騙過來將功折罪,如何?”
夫婦二人本落下的心再次提起,南宮月像是做了一個極其艱難的決定。他看向溫泠,溫泠抱著孩子,唇角帶笑。
“天底下沒有這樣恩將仇報的事,恕我們不能答應前輩的要求。”南宮月緩緩道。
“你們叫那狼妖從我手裡逃走,便算是報恩。你們不欠一隻妖怪的情,不瞭解它的過去,也不知它有沒有傷害過其他人。或許,它當時也只是一時的母性,再度見到你們,它會毫不留情呢?”
溫泠最後一次逗弄孩子,抬起頭道:“三條命的恩情,還來還去如何也還不清的。還望前輩給她找一戶人家,叫她做一個平凡人。”
女修放下劍道:“也罷。兩條路,要麼你們三口人現在就滾,藏到一個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要麼,用這孩子作為交換,我帶她去踏雲州,你們永遠不許找來。”
劫後餘生的欣喜,叫夫婦二人險些落淚。還未說出選擇,雪山中忽然傳來幾聲狼嚎。
“前輩當心。”溫泠道。
狼妖帶著幾條小狼沖過來,瞬間與女修纏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