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嘞!誰在哪裡!天還沒亮就敢進墓地鬼混,還是在我家祖墳?”一道突兀的聲音在不遠處炸開。
一向謹慎的二人竟沒有注意到提著燈籠的男人,彼此對視一眼,雙雙腳踩佩劍,化為長虹遠去。
獨留那嬴氏後人愣在原地,須臾,他一拍腦門,“不對,是老祖宗回來了!”
一路疾馳,姜泠月問:“去哪裡?”
嬴仲景忽然想到,他們已經是道侶了。多年夙願達成,他不禁喉頭一緊,視線轉向腳下大地,沉聲道:“不是要告訴大家嗎?”
捕捉到他眼底一晃而過的深意,姜泠月沉默下來。在即將落到浮沉殿時,扯住他往雪山掠去。
嬴仲景心有預感,還是問了一句,嗓音已經沙啞得不成樣子:“不去找師叔?”
姜泠月低聲道:“告訴他們,然後呢?回竹舍?”
嬴仲景盯著她:“師父以為我會在竹舍?你不會,我也不會。”
二人已沖到嬴仲景平日用來閉關修行的洞府,山洞內只有一張石床,一應桌案等。
他原本沒有想著立刻就與她親密,顯得他急不可耐。可此刻稍微有肢體接觸,他便渾身不自在。
即便洞府內陰冷,他卻覺得置身於火爐中。他背對著姜泠月,長袖一甩,藏寶袋內的衣物全部高高地鋪在石床上。
微微回頭,她還站在原地,只細瘦的一道人影,雙目凝視著他。嬴仲景倏然轉身迫近,將她抱起壓在石壁上。
他本欲吻她,忽然止住道:“此事之前,讓我探你的識海。”
姜泠月低低應了一聲,嬴仲景輕輕一抱,又將人壓到石床上。
他俯首靠在她額頭,靈識瞬間飛入姜泠月識海。姜泠月識海黑雲壓下,晝夜不分,滾滾海水波濤洶湧。
他往識海深處飛去,跨過結界,裡面的情形與外界完全不同。一棵巨樹下,正坐著四個人。
他們打牌談笑,練劍逗趣,好不快活。
那一男一女嬴仲景曾在魘製造的幻境中見過,是師父的爹孃。另外二位,應是她的養父與師父。
十幾個姜泠月坐在樹上,她們或笑,或盯著地面發呆。她們大都十五六歲的樣子,在嬴仲景眼中十分稚氣。
注意到他,她們一同看過來,眼底沒有分毫戾氣。唯有坐在樹下木樁上的那位年約二十三四,眼神一直隨他移動。
嬴仲景走到姜泠月身前,牽過她的手。
“我感覺,她們離我越來越遠了,終有一日,她們會消失。”姜泠月垂首望著自己的雙膝,“我其實是一個膽小鬼。”
嬴仲景單膝跪地,“在我眼裡,你是世間最溫柔的女子,是無愧於信徒的司水元君。以後,我們都不要受傷,若師父受一點委屈,一定是我的錯。”
姜泠月搖頭道:“你總說我不怕疼,其實我很怕,將所有痛苦都藏在心底,才會生出心魔。你,才是那個最能忍痛的人,可你也怕的。日後,我也不叫你受傷。”
外面的嬴仲景睜開眼,深深看著姜泠月。指腹撫摸在那柔軟的唇上,這是他喜歡了三百年的人。
如果放任心魔生長,師父心智最後被心魔佔據,自毀就是她的結局。還好,一切都未發生。
姜泠月視線投向那修長手指,微微垂眸。
他只一直描摹那殷紅的唇,欲吻不吻。她被勾得唇角生癢,面頰緋紅。
她正偏頭,他卻倏然閤眼,雙唇咬住她的上唇。他的氣息越發粗重,左手捧住她的臉,身體重量全部壓在右手肘,便於吻得更深。
這個吻纏綿眷戀,徹底沖淡了二人身上攜來的陰冷之氣。
姜泠月被親得有些悶,她忍不住偏過頭去,嬴仲景用雙臂將她困在中間,嘴唇覆在她的臉頰上。
輕輕一啄,點在額頭、眉眼、鼻尖,最後又咬住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