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知道機會只有一次,他竭盡全力,硬生生從嬴仲景體內長出一個虛影。
一瞬間,廣場上所有人都看見了他身後那隻妖怪。崔長老震驚之下,竟忘記躲,被一記靈力轟出去。
嬴仲景召出南明離火,面無表情地盯著崔長老。戰青陽頓感不妙,霎時封鎖了廣場。
地上的沐向寒,滿臉是血,滿臉是笑。
“師兄!”眼看嬴仲景神志不清的模樣,辛素玹沖上去,被風如月攔住。
風如月道:“小心,他有些危險。”
嬴仲景一會兒發出古怪的笑聲,一會兒發出痛苦的嘶吼,顯然是在爭奪身體的主導權。
崔長老被火焰包裹,痛苦不堪,悽厲徹骨的嚎叫猶如瀕死的野豬,難聽又瘮人。
在他一聲低過一聲的嘶吼中,一道人影出現在廣場。
姜泠月手指點在嬴仲景額頭,剛才氣勢滿滿的冥瞬間炸開,重新縮回體內。南明離火也終於收了回去。
辛素玹鬆了口氣,按住柳洛垂下的雙臂。幸好在師兄有前兆時,她就給師父密語傳音。
“是師父嗎?”嬴仲景虛弱道。
姜泠月低低應一聲,師徒一起落在地上。嬴仲景安靜地靠在她肩頭,垂下臉並不反抗。
將人交到萬懷素手中,姜泠月抬眼,率先看向崔長老。
崔長老死裡逃生,狼狽趴在地上大吼:“他想殺我,他當真想殺我啊。”
眼見沒有一個人上前,原本驚慌失措的崔長老終於回神,他渾身焦黑,硬撐著道:“哦,原來是自家師父來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他什麼人呢。”
姜泠月從徒弟高大的身影後露出一張冷豔的臉,聲音聽不出喜怒,“你很好,對戰一個小你幾百年的晚輩,還撿回一條性命,很好。”
“呵,姜宗主不約束徒弟,我便代為管教。再說,嬴仲景身上有疑點,沐向寒問他有錯嗎?他避而不談,反倒對我們下死手,這就是靈音宗的門風?”
崔長老話音一轉,言辭犀利,“剛才他暴走,體內竟然藏著冥的魂魄,你靈音宗好大的膽子!私藏妖邪煉制邪術,難道想顛覆修仙界,坐上第一宗門的寶座嗎!”
“這件事我與古掌門早有商量,不勞你費心。既戰宮主看過識海記憶,人我就帶走了。”姜泠月道。
崔長老仍眼饞嬴仲景身上的寶物,大聲道:“將我的門人傷成這樣?你這就要走?”
姜泠月轉身道:“怎麼?打他沒打夠,你還不服?”
崔長老打了個寒戰,遂不作聲。眼看一行人離開,有些惱恨地瞪一眼沐向寒。
沐向寒眼中激動之色褪去,發現眾人看他的眼神中充滿鄙夷。他掩下情緒,懊惱嬴仲景怎麼沒直接殺了那老匹夫,不然就有好戲看了,還不用他繼續栽贓。
柳洛出身西南,不知師從何人,懂得許多蠱術。任她從前如何,如今都變為冷冰冰的屍體埋在地下。
安葬完柳洛,幾人坐在兩個墳堆旁,各自無言。
半晌,嬴仲景道:“過兩日我們回去,先去李氏請罪,這次來去匆忙,我們愧對李族長。”
“不必,我已經道過許多次歉了。”一道男聲響起。
霍星河走過來,也坐在地上,“姜前輩給我留了信,我一路找來。玉面的事,暫時還沒有結果。”
姜泠月望著小小的墳包,那抹妖氣,終究還是在半路散了。
辛素玹道:“只要它活在世上,只要它敢出現,我們一定能找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