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羊鬍子的將士領著八百里加急,將註定要跑死好幾匹駿馬的書信趕緊送出去。
邵匡再吩咐另一位,“三天之後,軍糧斷絕,將所有將領的配馬斬殺了,當做軍糧,從我的燕照玉開始!”
那位將領身子一顫,燕照玉,這可是邵匡最喜歡的一匹汗血寶馬啊!而且,還是御賜的!
那位將領還沒震驚完,邵匡再次說道:“在前邊跟著西涼鐵騎糾纏的那七萬騎兵…自己解決伙食,搶西涼的也好,自己宰馬也好,全力給我拖住西涼騎兵,要是拖不住,他們也別回來了!”
那位將領雙目渾圓,有些不可思議。
騎兵跟尋常兵甲可不同,在他們眼裡,馬匹就是他們的命,比親兄弟還親,有些老將,自己的馬匹老死了,還會親自給它們守靈,哭得墜天喊地的,比自己親媳婦死了還傷心,讓他們殺馬充飢,這不是要他們的命嗎?
這位將領剛想說話,但一抬頭,瞧見了邵匡那雙陰鬱得如同雷雲密佈的眼睛,頓時不敢吱聲了,趕緊退出去吩咐。
三天之後,軍陣之中戰馬的嘶吼響徹連天,所有將士的糧食,全部變成了新鮮的馬肉。
士兵們倒是吃得開心,可那些將領就陰鬱了,抱著馬肉,面色陰沉無比。
這些都是跟了他們好多年的馬匹啊,結果現在成了伙食,比殺了他們自己還難受。
糧食的問題暫時算是解決了,可兩軍對壘,需要補充的可不止是糧食,比如弓箭的牛皮弦和箭矢,磨損的盔甲,砍得崩碎或者卷人的長刀,這些都是需要及時補充的。
特別是箭矢和軍刀,箭矢是消耗品,軍刀同樣消耗得不少,就算一柄良好的軍刀,砍了幾套重甲,殺了幾個敵軍之後,同樣得廢掉。
當初西涼軍長刀剛硬,一刀下去能破一甲,但是特別脆,破甲之後,刀基本也崩了,當時每個士兵人人配置三四柄軍刀。
現如今煉製軍械的工藝增長了許多,保持剛硬的同時,也提升了不小的韌性,這才不用揹著那麼多武器上場,不過依舊免不了長刀脆斷的事情發生,所以西涼軍除了人人配置一柄西涼之外,還都會在背後掛著兩杆短槍。
比起勇猛的西涼軍,皇室大軍就沒那麼麻煩,工部那邊煉製出來的軍刀,少了剛硬,不過卻多了幾分韌性,是不容易斷了,但卻還是會捲刃,砍殺幾個人之後,刀口想用來切西瓜都切不下,每次回來,都得到後方大營進行更換。
舊的軍械會運送回去回爐重造,比起西涼那些碎了就扔的揮霍,倒是也省了不少錢。
現如今,補給沒有,軍械也沒法跟上來,很多士兵不得不披著已經比打出幾個缺口的破爛盔甲,拿著實屬不能再稱得上刀的鐵棒上陣廝殺。
比起步卒,那些弓兵更是想罵娘。
沒箭了!
每次兩邊鳴金收兵之後,這些弓兵都得冒著生命危險摸上去,挨個找那些箭頭磨損得不算太嚴重還能發射的箭矢,要是被巡邏的敵軍發現了,少不了鬧出不少的廝殺。
皇室軍隊的窘迫,西涼軍都看在了眼裡,這下子,原本已經趨近於絕望了的趙巖雙眼又冒出綠光,一天半夜親自提著二兩酒來到分給蕭暮語的帳篷前。
雖然蕭暮語只有六個人前來支援,但終究也是支援了,不好冷落,就給他們每兩人分了一頂帳篷。
進到蕭暮語的帳篷裡,卻不見蕭暮語在這,那個看起來只有兩三歲的小丫頭躺在床上,擺成大字型呼呼大睡。
瞧見這個小丫頭,趙巖脖頸不由的一縮。
別看著丫頭可愛,但趙巖白天在戰陣可瞧見了,這丫頭殺起人來,完全一點都不留手,抱著敵軍的脖子,一口咬下去,那牙口直接咬破了厚重的鐵甲,直接把那士兵生生給咬死。
看不到蕭暮語,趙巖趕緊退出去,朝著附近張望了一眼,臉色頓時黑了下去。
此刻軍營正在造反,十幾個士兵圍聚在一個篝火前,篝火上駕著一個鍋,裡邊熬著飯菜,為了方便,米飯配著菜熬在同一鍋裡,此刻戰時,所有士兵都能分到一塊兩指大小,肥瘦相間的肉。
蕭暮語跟著這些士兵圍在一堆火堆前,看著火架上的大鍋,滿臉嫌棄的說道:“這都什麼玩意啊,你們平時都吃這個?”
這些士兵白天都瞧見了蕭暮語在戰陣中大殺四方的身影,此刻看著蕭暮語,滿臉的崇拜。
一個士兵笑嘻嘻的說道:“大人,您別看這玩意成色不好看,但味道可不錯嘞,都放了鹽,那些肉裡還能在鍋裡榨出一些油水,混在一起,一口下去,滿嘴甜,可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