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渡皇宮,全程仿照當初大炎皇宮建立的,西邊一樣有一潭大明湖,不過比起之前的大明湖,這個卻是小了許多。
此時入秋,湖裡的荷花荷葉全都沒了影子,裡邊圈養的錦鯉也沒了活性,懶散的遊蕩。
湖岸也有一張硃紅亭子。
冷清的皇宮中,只有幾十位宮女和太監,守著皇宮計程車兵只在皇宮邊緣遊蕩,很少進入深處,偌大的皇宮,鮮有人影。
已經褪下龍袍,穿上尋常衣衫的蕭暮語呆呆的坐在湖邊亭子裡,雙手把小慕容環抱在懷中,下巴頂著小丫頭的頭頂,怔怔的看著湖中間。
被他抱在懷裡的小慕容面色已經恢復了不少,同樣朝著蕭暮語的目光一同看去,盯著這沒有波瀾的湖水,看著微風拂過湖面,帶起些許盪漾的水紋,有些無趣。
“你怎麼了?臉色那麼難看?”小慕容沒有蕭暮語的心境,看著湖水只覺得無聊。
聽到小慕容的話,蕭暮語苦笑一聲,喃喃道:“看出來了麼?有那麼明顯嗎?”
蕭暮語修煉的是帝王心經,雖然只練了個皮毛,但卻能達到喜怒不形於色的層次,很難因為心境而影響面色,或許今天的打擊實在太大了,就連帝王心經都壓不住心中的震盪。
今日的蕭暮語,可真當了個史無前例的笑柄,不僅要被天下人恥笑,更要被後世的人當成笑話。
彈劾皇帝啊,千古未有的奇事啊!
小慕容滿臉氣憤的說道:“誰欺負你了?跟我說,我去幫你殺了他!”
在這小丫頭心中,蕭暮語就是他的小弟,她可不管什麼天下大勢,誰欺負了她的小弟,那就得打回來!理會那麼多做什麼?殺了就完事了!場子絕對不能丟!
蕭暮語可沒有這般灑脫,苦澀一笑,看著湖面嘆息出聲,喃喃自語道:“是啊,真想殺了他們啊……”
誰人年少不輕狂?
蕭暮語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正是最要臉面的時候,也是最熱血的時候,今日卻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罵成了一大笑料,他第一個念頭就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爆發吳算的靈氣殺了這些人算了。
但真能殺嗎?
這些人,不是一方將領,就是朝中重臣,一股腦殺了他們,不僅朝中勢力震盪,就連軍中都很可能出現不少的叛亂,殺心重了,還會導致官渡廟堂人人自危,生怕哪一天大禍臨頭,對於官渡而言,簡直是滅頂之災。
想著,蕭暮語又自嘲的苦笑一聲,腦袋看向天際,無奈的沉聲嘆息道:“爹啊,兒子錯怪你了啊~”
當初西涼起兵,導致蕭暮語國破家亡,傷心之後,蕭暮語卻是對自己那已經死去的父親指指點點,說他怠慢大炎的軍力,制衡之術沒能練好,在位期間,雖然百姓安寧,但硬實力實在太差,幾個諸侯國,讓西涼馬家一家獨大,偏偏還沒有人能制約,導致大炎破滅。
而今日,蕭暮語登上這個位置,終於知曉了這個位置的苦楚。
當家人,柴米油鹽樣樣要錢,下邊一個名叫百姓、一個名叫百官、一個名叫軍隊的兒子,都嗷嗷待哺的叫喚著要錢,這三個兒子,一個照顧不好都會釀成大錯,其中還要小心幾個兄弟奪了家產,實在難當啊……
蕭暮語想著的時候,穿著一身大紅袍的中車府令巫承忽然快步跑來,站在亭子外邊,有些氣喘的說道:“陛下,蕭厲大將軍求見。”
蕭暮語頭也沒抬,淡漠的說道:“召。”
巫承領命離去。
片刻後,同樣穿著一身常服的蕭厲緩緩走進亭子,看著蕭暮語的模樣,無奈的嘆息一聲。
蕭暮語隨處指了一個座位,聲音中帶著些許疲倦的說道:“叔,坐吧。”
蕭厲無奈坐下,看著蕭暮語,雙眼中有有些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