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山雞太大,也可能是下丫頭太小,這隻雞腿跟它腦袋一般大小。
她兩隻腳纏著蕭暮語的手臂,雙手環抱著蕭暮語手裡的雞腿,啃著跟它腦袋一樣大小的烤雞腿。
蕭暮語盯著著一幕,怔怔愣神。
片刻後,蕭暮語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小姑娘的腦袋,柔著頭頂上的那兩條馬尾辮,“慢點吃,彆著急,我這還有。”
一隻烤雞下肚,兩人舒坦的就地躺下,透過森林望著穹頂星空。
小丫頭似乎感覺白蹭了了一頓飯,有些過意不去,側著腦袋看看向這個還沒來得及詢問姓名,猶如野人般落魄的男子,嘟囔著嘴問道:“你今晚有睡的地方嗎?”
蕭暮語隨手摘下一根嫩綠的小草芽尖叼在嘴裡,雙手交叉抱著後腦勺,十分愜意的長嘆一聲,“這天地之大,睡哪不是睡?”
小丫頭晃著腦袋上那兩根羊角辮,翠麗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一圈,這才反應過來,“也就是說沒有洛。”
蕭暮語哭笑不得,輕輕點頭。
小丫頭突然翻過身子,趴在草地上,兩隻手撐著下巴,肉嘟嘟的小腳丫不斷晃動,好像一個十分興奮的小丫頭,“你家在哪啊?”
“家?”
聽見這個字眼,蕭暮語臉上的愜意一下子僵硬了起來,兩隻眼睛盯著星空中最為明亮的一顆星辰,喃喃道:“我曾經有一個很大的家,後來被一群人給搶走了。後來我遇到一個很小但很溫暖的家,可惜我還有事,不能一直呆在那裡。現在嘛,在東邊還有一個有很多人的家,只不過沒辦法回去。”
小丫頭嘟囔著嘴巴,說道:“你家可真多。”
蕭暮語苦笑一聲,揉了揉小丫頭腦袋上的兩根羊角辮,問道:“你家呢?這麼晚不回去,家裡人不擔心嗎?”
小丫頭撐著腦袋,嘟囔道:“這就是我的家。”
蕭暮語一愣,有些不明白小丫頭的意思。
小丫頭自言自語道:“我從小就出生在這,沒有爹孃,只有一個不太喜歡說話的樹爺爺偶爾跟我嘟囔兩句,不會說話的麻雀大嬸經常叼著漿果過來餵我,一隻很瘦的猴子經常給我帶蘋果吃,還有一頭跟山一樣高的大熊,天天把我扔到背上,帶著我在林子裡亂竄,他那皮毛可硬了,每次都扎得我屁股疼。”
說著,小丫頭臉上露出兩顆小虎牙,那兩根羊角辮在腦袋上歡躍搖曳。
但還沒笑多久,小丫頭的笑臉突然變成失落,低迷的喃喃,“後來,麻雀大嬸給我送漿果的次數越來越少,最後都不見了。”
“那隻瘦猴子被一個打獵的人給牽走了,前陣子我偷偷逃出林子,瞧見它脖子上被套著一個圈圈,被圍在大笑的人群裡上躥下跳。”
“它瞧見我了,嗚嗚渣渣的指著林子,臉上好像很著急。”
“我知道它讓我快點跑,但我想救他,剛想衝進人群裡,就發現那猴子的主人後邊有根很鋒利的矛,我怕了,縮著腦袋不敢再上去了。”
“後來,我再也見不到他了……”
小丫頭似乎很傷心,埋著腦袋,十分低迷,不過卻是沒流下一滴眼淚,強忍著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在她眼裡,作為森林裡的老大,不應該哭。
蕭暮語聽著她的遭遇,有些感同身受,深處手溺愛的揉著她的小腦袋。
小丫頭繼續說道:“後來,大熊也跑不動了,有一天我去他的洞裡找它,它沒有像平常那樣,見了我就興高采烈的用比我還大的腦袋供我的肚皮,它一動也沒動,無論我怎麼叫喚它都不動,身子上那些硬得跟針一樣的毛也再也支稜不起來了。”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害怕,連忙跑到樹爺爺那,樹爺爺說,大熊死了。我當時還小,問死是什麼?樹爺爺好像也不知道怎麼跟我解釋,說死就是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
“我覺得樹爺爺在撒謊,大熊明明就在那呢,哪也沒去。”
“樹爺爺不再說話了,從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大熊了,它好像真的跟樹爺爺說的一樣,去了不知道在哪的很遠的地方。”
蕭暮語詫異的看了小丫頭一眼,旋即苦笑一聲,揉了揉她的腦袋,“放心,遲早有一天我們都會去找他們的。”
小丫頭聽了,又露出笑臉,抽了抽鼻子,“樹爺爺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頓了頓,小丫頭把心中傷感甩出腦外,又變回原來活潑的模樣,撐著腦袋問道:“你叫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