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講吧。”略一斟酌後,左恆開口,“那個人肯定也不想我就這樣老老實實過一輩子什麼也不知道。”
如果改命只是為了讓她掙脫棋局離風浪遠遠的,那大可不必用那種慘烈的方式、付出這樣大的代價來救她。就算是為了那個左恆,她覺得自己也應該做些什麼。
“海闊天高哪裡不可去得?這麼死心眼乾嘛。救你不是為了讓你有負擔,恰恰是為了讓你沒有負擔才救,像你這樣給自個兒加碼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提到之前路遠就有些感慨,在接收到救人的訊息之前,他還以為這個被李修宜看好的小姑娘能走出很遠很遠,然後一劍瀟灑捅破天來著。
雖然現在她確實以另一種方式捅破了天,但歸根究底還是差遠了——就像是漣漪和巨浪的差別一樣。
“你真想好了?”路遠挑了一下眉,看起來帶了點痞氣,“救你可不是讓你去送死的。”
“不用想,就是好了。”左恆相當篤定,“我要佔據主動,所以我必須知道。”
路遠盯著她盯了好一會兒,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你是在記仇啊!”
左恆沒有否認。
“那就先從我知道的埋鞘地說起?是叫歧縣對吧。”
“嗯,歧縣。”
路遠神色不明,拖長著調子感慨了一句,“歧路崎啊——不過你們那個歧縣的歧,一開始應該做岐才對,岐山的岐。”
岐山。左恆暗暗記住了這個名字。
“岐山呢,周興之地,你們那個小縣一開始就是從那邊弄了個小山頭過去,然後才發展起來的,那棵樹知道吧,也是當時為了鎮那邊的氣運特地移過去的。”
路遠的解釋和左恆之前聽過的那版相差太遠了,她搖了搖頭,“以前劍靈……”
“騙你的。”路遠嗤笑,“你不需要知道那麼多,你要老老實實走上某人的老路就可以了,知道一些假訊息不是正常?”
左恆一震,張了張嘴說不出話。
那當時的發誓與承諾也是假的嗎?她不想過於草率地定論這件事情,屏住呼吸靜靜聽了下去。
“歧縣本來就是個模擬試驗的地方啊”路遠神秘一笑,“姬滄流知道吧他當初就是岐山下面那個小縣長大的,養父母早亡,有個鄰家不遠的妹妹,十歲那一年他被人找到帶了回去……然後……”
“然後?”左恆忍不住出聲催促。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我只知道這麼多而已。”路遠聳了聳肩,“你聽著很耳熟吧。”
豈止耳熟,換成親生父母的話,簡直就是一模一樣的翻版。
左恆終於有點懂當時那個自己的話了,意外的是她居然沒有覺得多大諷刺,而是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現在想起來,李修宜第一次是要帶著她走的,但是她那個時候拒絕了。
“我是仿照滄流的贗品。”左恆開口,除了有些發白的臉色之外一切如常,“但是我有一點不明白,到之前為止,都是被安排好,讓我信以為真的假象嗎?是按照滄流人生複製出來的路線嗎?”
因為是試圖仿造的作品,所以那個時候,她見到滄流會嚮往並且自慚形遂,所以才想要挑戰去打敗。
……怎麼想都挺諷刺的。
“不啊,我小師弟就不是,和他相關的我們也不是。”路遠回答得無比坦然,“還有不少偏差,零零總總累積起來,就是現在這個掙脫棋子身份的你了。”